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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守弘:新同事阿伟

发表时间:2019-04-18  热度:

阿伟手里有80万。

这一消息成为几天来单位同事议论的热门话题。80万,对于我们这帮收入来源单一、月薪仅有2千多元的农村教师涞说,无疑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及的天文数字。

班车上,阿伟和我坐在一块儿。80万,是他亲口告诉我的。他还问了我这件衣服的价格。阿克信誓旦旦、言之凿凿,他指了指身上的衣服,我这件羽绒服差2块不到1000,阿伟穿的和我同款的那件才120阿克笑笑,不过阿伟说了,他的衣服是地摊货,穿着也很舒服,就是天热的时候总有一股臭鸡毛味。

阿伟买的衣服会好到哪里去?阿伟的邻居阿峰接过了话茬儿,他闺女上街买衣服,都是他独自带着,他担心老婆一块儿去会买贵些的衣服。你想想,就那么一个娇宝贝,况且都是上高中的大姑娘了。

别说买衣服了,闺女小时候哭着吃雪糕,他硬是不给买。等上初中了,阿伟才答应一天给5毛块钱的零花钱。阿峰的妻子阿怡补充道。

作为现代家庭,没有冰箱,没有空调,没有洗衣机,就挂了几盏灯泡,还不舍得用。按阿伟的说法:白天用不着,晚上有路灯。阿峰挠了挠头,叹了口气,现在大家都在考虑换房,改善居住环境,人家阿伟漠不关心、无动于衷。下雨天,到他家看看,外边下雨,里边滴水,这里摆着盆,那里放着桶,满屋子滴滴答答,阴暗潮湿。

阿伟的做法,可是我们都学不来的。和阿伟同一办公室的阿尧摆摆手,嘴角上扬,表示自叹不如。我见阿伟的自行车破旧,就把自己没闸没铃的车子送给了他。阿伟呢,竟舍不得骑。气喘吁吁把车子扛上了七楼,说是以后给闺女当嫁妆用。情绪激动处,阿尧站起身,拉住扶手,演讲一般,阿伟在教学楼后面种的南瓜,堆在房间里像座山,能一直吃到第二年夏天。……米面油盐、酱醋调料都是从老爹家带回的,咋不省!

你们还没听说吧。腼腆内向的阿阳平时和阿伟关系最好,这时也禁不住打开了话匣子,那年晋职称,领导考虑到他教龄也长了、年龄也不小了,准备给他找找熟人托托关系,谁知这家伙连包烟钱都不舍得花。阿阳矜持地抿嘴一笑,去年他老丈伯过世,他硬是不愿出面、不想拿钱,惹得他小舅子上门拳打脚踢揍了他一顿。”……

作为新同事,我对阿伟并不是很熟悉,只是在一起值班时偶有交集。也正是这短暂的相处,才使我有机会对他略有了解:午饭吃的是开水就馒头、穿的是露着脚底板的毛线袜子,用的是老太太逛市场才会攥在手里的布袋子……不知不觉,阿伟的形象又清晰地浮现在我眼前:白胖虚弱,脚步蹒跚,腰板僵硬,头发花白,牙齿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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