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狂欢和悲伤放在文字里是明智的，因为它们别无居处。
许久不曾流一滴清泪，上次泪流满面还是做脑动脉支架手术前，女儿和姐夫推我进介入手术室那个长长的走廊。今天控制不住悲伤，又一次让泪水肆意流淌……
上午下乡去腰道村给贫困户核算2018年第二季度收入，又经历一次“高考”，绞尽脑汁。下午去县工行交纳了单位七月份党费。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思量这个月什么时间去交大附属一院复查。我想见我的主治大夫杨林博士，那种愿望像疯狂的野草滋生扯蔓。在我生命处于最低谷时，遇到了医术精湛，且有一颗仁心的杨林大夫，两次手术，一次脑血管造影，一次脑动脉支架手术，已经深深地烙在我的脑海中，手术中每一细节，我都历历在目，成为无法删除的生命痕迹。手术后在我康复的几个月中，杨林大夫对我的悉心关照和精心医治，让我又一次感受到尘世的温暖，有尊严的活着，是一件多么幸福且幸运的趣事。我自我感觉，恢复良好，血脂八项报告单，几种指标都已正常。出院后，我严格执行杨大夫的医瞩，按时服药，控制体重。我为了防止体重反弹，天天锻炼，风雨无阻。我只是想见证一下，我吃药和锻炼，身体能恢复到什么程度，能创造什么医学奇迹。自从我知晓病情后，从最初的恐慌，心理负荷沉重，到坦然接受，从容面对。杨林大夫的疏导和鼓励分不开。在我心目中，杨大夫能让我继续在文字中狂欢，在文字中重整河山，在文字中叱诧风云……每一次去医院复查，见到杨大夫，我心都格外踏实，仿佛见到亲人般温暖。回到县城，我正常上班，早晚锻炼，过烟火般的俗世生活。
当我打开交大附属一院的官方网站，看到公告栏，有许多大夫因出差等原因停诊。眼光搜索到“血管外科”时，我睁大了眼睛，“杨林，停诊时间，2018年7一
下班回家走到灞河堤岸，在无人处，终于控制不住的情绪，泪流满面。感觉万箭穿心。我很伤心，感觉在山穷水尽之处，刚看到柳暗花明。刹那间，天地间云雾弥漫。觉得以后几个月去医院复查就诊，见不到杨林大夫。愰若见不到亲人般悲恸。自从父母离世后，我认为自己已是孤儿，用表面的刚强伪装自已的内心的脆弱。也可能在旁人眼里，我已正常上班，读书写作和过去没有什么迥然不同，但经历过劫难的我，曾经的无助和彷徨，无人知晓。对来之不易的健康，倍加珍惜。贾平凹先生曾说，“保持文学的欲望与蓬勃，像野地里那些草。”对这句话，我非常认同。我想说，“对生命的渴望与追求，也要像野地里那些草，蓬勃而抗逆。”生活中我性格内向，腼腆，不善言辞，近于木讷。见到杨林博士，也是三言两语，可我在文字中，在诗歌中，把我对杨林大夫的感激和敬意，用凌厉的文字张扬，也许我的情绪别无居处，只能寄托在文字的小屋。在这个美丽的小屋，我可以尽情向杨林博士诉说，一个患者苍桑的心路历程。他的悲与喜，哀与乐。
一个患者的内心与正常健康的人的内心是有差别的，可能更敏感，劫后余生，更懂得感恩和感激。因为历经苦难的人，内心更丰盈。记得作家方方曾说，“文学本质是弱质惺惺相惜，人在脆弱的时候，才会从文学作品中寻找力量，寻找支撑他的东西或生活参照。写作者本身也是一种弱者，因为内心的弱，才会寻求另外一种表达，才会去构建另外一个世界。”文字是我在这苍茫无垠的大地上发声的一个窗口，这个窗口阳光明媚，繁花似锦。”阿富汗作家阿尔法特在他的散文《生活》中也曾说过，“从沙漠中走出的旅行者，是最能品尝水滋味的人”。
在出院后康复休养的日子里，我读了著名作家周大新的长篇小说《天黑得很慢》，体察了老年人在生命终点前的种种情状，多么希望天慢慢黑，尽情享受一分一秒的曼妙时光。而我还不到知天命的年龄，更应该科学治疗，让寂寞的生命盛开成一朵莲花。我承认这猝不及防的“晴天霹雳”，让我尴尬，让我无法躲藏。我只能默默接受这份礼物，和时光来一场博奕。而遇到杨林大夫，是我不幸中的万幸！从做手术到康复这几个月里，我已经习惯于听杨大夫的声音，听他严谨的医学判断和接受他悉心的治疗。去交大附属一院复查，观察中医科，望闻问切，很浪漫，像古典的谈恋爱；血管外科，脑血管造影，像两国交战时的间谍，窥探到每一根血管的细微处。每每见到杨林大夫，我都有一种幸福的感觉。幸福，这个诱人的词汇，在我的感觉中，是一种心安，是一种从容，更是一种笃定。我能这样来找我最信赖的大夫就诊，有“归飞越鸟恋南枝，劫后余生叹数奇”的感慨，突然换另外一个大夫，我得适应……
那一瞬间，我感到内心的惶恐。我眼角有些湿润，给杨大夫发了一条微信，说了我的内心感受。杨大夫很快给我回复，他每周四回来，让我提前联系，可以继续给我治疗。下周三他去广州开会前，让我去医院，给我就诊。
我的情绪在四面楚歌中，又相安无事。
感恩杨林大夫，让一个患者，在文字的王国，亦哭亦笑，亦揽尽：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花如雨。
行文至此，我的眼角又湿润了，但这次涌出的是幸福的泪花……
王国栋，陕西省作协会员。作品散见《中华辞赋》《中国诗词》《延河》《自强文苑》《天津诗人》《文化艺术报》《陕西工人报》《陕西农村报》《西安日报》《铜川日报》等报刊杂志，已由西安出版社公开出版《轻弹岁月》《素描时光》《心瓣上的花香》三本文集。荣获陕西省职工文化艺术节文学征文报告文学类三等奖，陕西省奋进文学优秀奖，西凤酒全国征文三等奖，吉林图书馆全国征文三等奖，陕西广播电台“我和农村的故事”征文三等奖等三十多个奖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