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老家屋旁的一棵桃树惨糟牲畜啃袭。父亲无不惋惜地叹道可惜了她那比旁的桃树更甜更大的一树桃子了。而我明白,真正让父亲怀念与不舍的是这棵老桃树伴随着我们兄妹三人成长的十多载光阴。邻居断言这棵原本迟暮沧桑又加上如此严重创伤的桃树不再会有生命的迹象,劝父亲早日挖除掉,且可在原来的位置再栽一株新苗。父亲说不忙不忙,待春暖后慢慢风干再拾掇吧,估计也只能做柴薪煮饭罢了。可我分明看到父亲的眼里还有期盼-----对生命的期盼,期盼这棵老树春暖后依旧如期花开的期盼。
我的心绪不安开来,不仅是因为这棵生命孱弱的老桃树,更是因为父亲对她那不舍与期盼的眼神。于是我快速地在网上百度了补救受伤老树的方法,小心翼翼地依着网上的法子除去翘起的树皮,削平受伤的部分,然后在伤口表面轻轻地涂抹上沥青,不让虫害有机可侵入,又从箱底找出一件上学时穿小了的棉质秋衣把她伤口部分严严实实地裹住,最后找来布带固牢。做完这一切的时候,我的心里愈发变得不踏实起来。望着眼前这棵枝丫虬曲,枝干枯瘠,老皮龟裂且布满岁月皱纹的矮小桃树,很是担心自己为她做的这一切都成徒然。但心里浓郁的期盼很快便占胜了这份担心。我虔诚地合十祈祷,如若真的能让生命奇迹般地回到她身上,即使不开花,不盛果,只要能抽出几片绿叶来也是最好不过的了。于是,我在惶惶的期盼中开始等待春天。
三月的风,吹过低矮的围墙,透过镂空砖块儿的格棂唤醒了沉睡了一冬的老桃树。生命与春天,只隔着一朵花开的距离。那个明媚的清晨,我惊喜地发现老桃树身上复苏的生命气息。满树的枝条已倔强地从伤残扭曲的树干上伸展开来,每一枝都变得通透而明亮、遒劲而刚放。此时我的心情犹如枝头上密密麻麻鼓胀的花蕾,在暖暖的春风中一点点地将担忧驱尽,取而代之的是蠢蠢颤动的温润和欣喜。刹那间,心里有了一种充满力量的花朵,没有什么能阻挡住她们丰盈与鲜活的绽开!
不几日,粉嘟嘟,娇艳艳的花朵便一簇簇,一捧捧地堆满枝头。有的热情而鲜亮,半明半艳;有的素洁而清秀,半缱半绻;有的绯红而含笑,半娇半羞;有的萌苞而蕴骨,半藏半掩。每一朵都在阳光下极致地绽开,每一朵都在春风里自信地微笑!我看到此时父亲脸上的笑容,那是一种获得了人世间最简单最质朴的报偿后而无比知足与欣慰的笑容!
突然间忆起冰心先生说过的一句话:“成功的花,人们只惊羡于她现成的明艳!然而当初它的芽儿,浸透了奋斗的泪泉,撒遍了牺牲的血雨……”。我眼前的老树新花又是经过了怎样的顽强汲取才开得如此壮丽,又是经过怎样艰辛的忍耐才让生命在春天的枝头颤动出勃勃生机?我的心里除了惊喜再就是满满的感动。感动生命亦如花开,人生过程中难免要遭遇到灾害与挫折,只要我们坚信不会被春天遗弃,微笑向暖,坚毅勇敢地迈开步伐,走过严寒与困苦,战胜挫折与打击,面朝阳光和泥土储蓄能量,总会迎来自己的春暖花开!就让眼前的挫折与困苦成为滋养我们生命花朵的养料吧,真正傲放的生命是懂得在顽强与智慧中默默地忍耐!只要春天会来,请相信自己迟早会以一棵树的姿态等到花开!
樊瑛, 女,陕西省榆林市横山区人。现任横山区旅游局副局长。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青年文学协会会员。文学陕军80后作家班学员。省中青年作家班学员。有论文、散文、诗词发表于《全国教师报》、《延河》、《陕西诗歌》、《各界导报》、《当代诗歌刊选》、《女诗人》、《延安文学》、《山花》、《陕北》、《陕北诗报》、《榆林日报》、《豫北文学》、《梨乡潮》等各大报纸、杂志、网络媒体等。作品先后入选《新诗百年·中国当代诗人佳作选》、《长安风诗歌十人选》。获2014年文化创新工作先进个人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