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人关于元宵节的记忆,都是停留在沿习千百年的元宵节传统习俗,无非是吃汤圆、猜灯谜、赏花灯的什么的,然而,随着社会和时代的变迁,元宵节的风俗习惯早已有了较大的变化,根据各地的风俗习惯呈现出不同的地域特色。
我的家乡是典型的南方山乡,每到这个节日,除了吃汤圆应应景就算是过元宵节了,南方称吃汤圆,北方叫元宵,分有馅和无馅两种,有馅元宵又有咸、甜、荤、素之分,有手中搓制的糯米面汤圆,有超市买来的高梁米面汤圆,品种繁多,令人眼花缭乱。
小时候对元宵节那是翘首以待,因为每年到了那个时候,是可以大快朵颐的时候,同时也是春节最后的日子,不仅仅还可以穿新衣戴新帽,对喜欢吃甜食的小孩而言,可以无所顾忌吃到圆鼓鼓的汤圆,别提有多高兴了。
对于春节过后的元宵节,则意味着节日过了就各奔东西,无论是城市还是乡村,到处都是外出打工的话题,过完年,大家的口袋早已经空空如也,急需要填充“枪支弹药”,因此,元宵节充满了烟火气,也弥漫着淡淡的哀伤,许多人徜徉在蔚蓝的天空下的院坝里,喋喋不休的都有说不完的知心话。
在元宵节的日子里,我遇到了几个亲戚家的孩子,感觉几年不见,个子窜高了好大一截子,有的甚至个头比我还高。在欣慰的同时还有一些伤感,欣慰的是侄儿外甥等已经长大成人,懂得了文明礼貌,伤感的是我们这一辈青春易老,风采不再,有时候忍不住想嘱咐他们珍惜光阴之类的话语,但几次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就一个劲的盯着孩子们的清澈眼神看,不厌其烦的夸他们长得帅气和漂亮,直到把大家都逗非常开心才作罢。
今年春节前夕,我照例回老家和家人团聚,原因是老母亲已经八十有六,身体还算是康健,但是已经到了风烛残年了,真正的到了见一面就少一面的境况,逢年过节对于长年累月在外打拼的游子来说也算是一种陪伴。因此,我根据事先的安排,元宵节一大家子陪着老母亲一起吃,看着她津津有味地吃肉喝汤,大家都感觉非常开心。
我至今还记得今年回家过节时的情景:冬日的风,略显冰冷,滚滚车轮伴着喇叭声一路向家乡的方向,我知道路的尽头,就是那棵老树下白发苍苍的母亲,每天扶着树根在村口张望,期盼又无助……
当车子停下来的那一刻,我显得激动中略显陌生。“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母亲满头银丝在树下张望,佝偻着的身躯不再挺拔,当我取下口罩的那一刻,母亲颤抖的脚步冲向我,年过半百的我在这一刻突然破防,紧紧偎入母亲怀里的那一刻,幸福的童年,撒娇的我似乎又回到当年,她慈祥的脸庞上嵌着红红的眼睛,满是爱怜的眼神注视着我这只久违的候鸟,用无声的肢体语言表现得淋漓尽致。回家的那一刻,虽然寒冷的天气里,母亲的爱让这个冬不在寒冷。
注视着我的老母亲,我的心里酸酸的,妈妈的白发和皱纹,无情的岁月将沧桑刻在她的身上,于是,那天晚上,絮絮叨叨到了半夜都舍不得睡觉,说孩子、说家庭、说生活、说工作……仿佛有许许多多说不完的话语,那一刻,在老母亲的眼里只有我,我就是她的一切。
元宵节就要过完了,一年一度生离死别的时候又到了,听着稀疏的鸡鸣伴着几声犬哮,天已经亮了,空旷的村落里只有几个留守老人陌生地注视回城上班的我。车子刚到工作的城市,还没有放下大包小包的行李,母亲电话打来了,焦急地问我到了吗?在哪儿?开车累不累?说天太冷我穿得少要注意保暖,在这一刻,不争气的泪水再一次盈满了我的眼眶。
我想,随着社会的高速发展,城乡二元化造就了我这只迁徙的“候鸟”,远方的游子,留守的母亲,一缕电波成为爱的纽带,维系着异地的亲情,我深深的知道,在电话的那一头,在早晨或者黄昏的村口老树下,每日一定有人在默默地守候。爱的期盼是日夜守候的唯一理由,不论是春夏秋冬,白雪飘零,绿树繁花,故乡老树下的爱永远不会消失。
作者简介:高长志,白族,丽江玉龙县人,《中国乡村》杂志终身会员,怒江州作家协会会员,中国铜业宣传人才库成员,作品散见《中国作家网》《中国有色金属报》《云南日报》《怒江报》《怒江文艺》《兰坪》以及中国铝业集团相关网站报刊,公开出版《九河乡志》一书,民族文化研究作品《赵式铭与丽江白话报》《白族龙头三弦的传说》被云南省民族大学图书馆永久收录数据库,参与20集电视连续剧《滇西北的黎明》文学剧本创作,曾任《金鼎锌业》杂志执行编辑,在新闻宣传、年鉴志书等民族文化等方面都有所涉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