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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喜福:面鱼

发表时间:2019-02-02  热度:

  当了几年的兵,退伍后在县城娶了妻,也生了子。

  这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的事儿。

  这一年腊月,女儿刚刚咿呀学步,儿子还没出世,夫妻两个在 年货大街批了个床号,摆起了地摊儿。先是在亲戚手里串了千八百的本钱,又借了个“倒骑驴”,进了些鞭炮烟花,盘算着对付点儿过河钱。那年月,两个人的工资根本不够用,一到上月末下月初,总是捉襟见肘,够不着天儿。

  卖烟花爆竹这差事一般人儿干不了,也不愿意干。寒冬腊月三九天,冻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不到年根儿是看不到回头钱儿的,整不好闹个白玩儿不说,剩下一堆鞭炮,自己燃放舍不得,留着来年再卖,又没地方存没地方放的,一年到头儿提心吊胆。好在妻子是在学校上班,叫做以工代工,学生、家长认得多,人缘儿又好,货出的挺快。大年三十儿这天,两口子整整忙活了大半天,三下五除二,甭管贵贱,折腾个底儿空。

  撤摊儿这当口大街上空旷无人,商铺关门闭店,对联站岗灯笼看门,偶见三三两两的小孩儿放着小鞭儿或是

  “二踢脚“。这时候,两个人才感觉到有些乏累。

  出了县城往东不过三四里的路程,再向南过了铁路道口没多远,就是我妈家。我骑着辆媳妇的自行车,身上背着不到两岁的女儿,后边驮着怀着身孕且腿脚很不方便的妻子,没多大功夫,赶在年饭前回到了家。拉开老旧的房门,热腾腾地哈气扑面而来,妈妈在锅灶前忙乎着饭菜,继父接过孩子放到了我的弟弟妹妹旁边,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等着妈妈的最后一道菜。

  当妈妈将那盘压桌菜端上来的时候,我先是一愣,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

  妈妈一边放下盘子,一边自言自语的念叨着,过年了,这顿饭没鱼不行,做个油炸面鱼… …

  弟弟妹妹有说有笑,边吃边逗着小侄女,实诚厚道的继父张罗着给孩子们夹菜,我和妻子烘托着气氛,就这样,一家人,一团圆,一晃儿三十年过去了,父母早已离开了我们,不能忘却的还有那盘妈妈做的面鱼。

  如今,弟弟妹妹各有各的家,我们的两个孩子也都立业成家,且有了他们的子女,日子越来越好,不算富足,但很踏实。每到过年的时候,天南地北的难得一起聚个餐,但每家年夜饭的餐桌上都少不了一道菜,那就是意喻年年有余的鱼。

  年年团圆,今又团圆。祈愿国泰民安,年年有余,天下父母福寿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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