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冉冉,岁月如梭。转眼间,一个甲子转瞬即逝。记忆中常常出现家乡那片荒草地和那条小河,那副画卷至今仍在我脑海的银屏上像残缺的电视信号一样,隐约成像,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那片草地在我家东南方向,离我家有六七里地,东边是半拉头,西边是敖包山,南面是一条人工河。草地面积很大,那里虽然它没有山清水秀的壮观景色,但它有花香鸟语的独特。草并不茂盛,还有些小洼地,长些不知名的蒿子。野花是这片草场的一大亮点,红的、粉的、黄的、蓝的争相斗艳,有一种似伞状的花,叫伞落花,根如蒜头大小,烧熟了又甜又面,很好吃。后来才知道这花叫做“野百合”。遇见鸟窝是常事,鸟蛋很不容易带回家,常常是不等带到家就碎了,还弄得帽兜里黏糊糊的。
时至今日,每当忆起荒草地上那条人工河的时候,心境就会莫名的开朗与欣慰。因为那才是我人生中最真诚的部分,表露出了我年少懵懂的无邪、狂野,甚至还有一些叛逆的个性。在那个年龄段,不懂什么叫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更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多么的浮华,或者灯红酒绿。当然便也谈不上自卑、压抑、克制,甚至伪装自己。那个时候的我就犹如那个时候的小河,赤裸裸地暴露在草原之中,尽情地释放自己,忘乎所以。
其实很多时候,我觉得我应该是一个活泼开朗、张扬个性的志士。但不知何时,岁月的步伐走着走着就改变了我的人生轨道,把我卷入了世俗的尘埃中,再也无法洗尽铅华了。
如今,独坐窗前,守望荧屏,听着一首首熟悉的老歌。恍惚间,我穿越到了五十多年前,儿时的画面再度浮现在我的眼前。河水弯弯的,还是那条河,白云悠悠的,还是那片天,遍地花开鲜艳艳,成群伙伴追逐嬉戏。浑浊河水道子常常挂在我们的皮肤上,鸟儿叽叽喳喳地伴着我们歌唱,花开花落带走了我们青春,常常看到落日的余辉才知道该回家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过来了,才知道多么珍贵,多么值得留恋。
远处,芦苇滩、山丘上、绿地里、花丛中。你瞧那三三两两谁家儿女?都是娃时不懂事,袒胸露背。从小河里洗完澡,总要光着屁股沿着河岸跑,一边跑一边喊着“跑一跑,踮一踮,XXXX快点干”。——总是玩累了,肚子里咕咕叫了,才想到回家。那情、那景、那伙伴至今让我记忆犹新。
曾经我们顶着烈日骄阳,在父母的熟睡中,提前约上几个小伙伴,直奔六、七里开外的小河南荒草地。我们趟着杂草,唱着无人问津的歌谣,尽情地捕捉着那里的特产——油蝈蝈。那油蝈蝈可比我们在家门口逮的菜蝈蝈好多了,有成人拇指那么大,紫褐色,浑身像刷了油漆,油亮油亮的,叫起来时间长,细腻。油蝈蝈跑的很慢,听到叫声就跑过去,伸手就逮到。一个中午我们各自捕上几十只,装在事先准备好的笼子里,各自藏在隐蔽的地方,急忙网学校跑。
可是,总是有耽误下午上学的。迟到了,老师会让你面向墙站着。我们常常是等下午第一节下课后,趁老师不备混进班级,或许可以免站。
倾听潺潺流水般的老师讲课,不知不觉,已进入了梦境。当我们从熟睡中醒来,才发觉已下课了,老师还讽刺我们一句,“我的讲课没影响你们睡觉吧!”弄得我们无地自容。
逃课是我儿时的常事,家长是不会知道的。因为家里从来都不过问我们学习情况。有一次,我的一个叫二孩儿的伙伴,从家里上学出来,把书包藏在自家的柴草垛里,我们跑出去玩了一天,等晚上回来的时候,发现书包被猪拱了出来,撕得粉碎。二孩儿被他爸爸打了一顿,第二天就辍学了。现在想来,还为他惋惜。我的另一个伙伴叫闯关,因为我们下河洗澡,把鞋弄丢了一只,他只有这么一双鞋,一连几天没上学,后来就就退学了。没有伙伴跟我一起逃学了,我的学习成绩渐渐好起来了。 直到今天,我一直不敢相信,像我这么忠厚、老实、倔强的人曾经有一个顽皮、狂野和叛逆的童年。
流年似水,岁月如歌。五十多年过去了,我们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沧桑,而小河还是那条河,荒草地依然还是那片荒草地,只是故人已散,常常在梦里残存着断断续续的小伙伴和童年趣事的影像。
真的很想去看看童年的那片荒草地,那条小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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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战胜宇,男,1961年4月出生,专科学历,从事教师职业。业余时间喜欢读书作文,2003年出版个人散文集《岁月悠悠》,之后在省、市、县报刊发表散文多篇。退休后受聘于公安局机关负责文字综合等工作。现为大庆市作协会员,《肇源文艺》(县级文艺期刊)责任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