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方阵
青涩的乡恋(中篇小说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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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苏】刘希桥
八
这几天,柳枝魂不守舍心思迷离的样子,玉兰是看在眼里的。这不免让玉兰想起柳枝来时那夜的情景。
听到敲门声,玉兰起身下床开了门。玉兰没开灯,觉得厂区的那些夜间不灭的灯光,从窗口映射到这宿舍朦朦胧胧的已经够用的了,再说,其他的女孩们又都在睡觉,万一开灯那光一下吵醒了人家的美梦不也不太好吗。
玉兰拧开门锁,刚要转身走时,眼角的余光让她认出了是柳枝,玉兰禁不住偷笑了,说偷笑实质就是那种只笑又不出声的样子。玉兰高兴地上前拉住柳枝的手,脸趴在柳枝的耳朵上说:“你怎么才来呀?见了铁铁就不想来了是吧。”
柳枝没吱声,慢慢地走到自己的床前,包往床上一扔,随身便倒在床上。这时,玉兰看见柳枝一脸灰不溜秋的表情,心想,柳枝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了呢?玉兰蹑手蹑脚地蹑到柳枝床前,脸仍伏在柳枝的耳朵上,小声小气地说:“你这是怎么了?一来就跟伤病员似的。”
“哎呀,你不要再烦人不行吗。”
“俺烦你了吗?那叫惦搁你,你懂吗。”玉兰说着,还用手指按了柳枝的鼻尖一下。
这时,玉兰发现柳枝的眼窝里汪着泪,在室内散乱的光线碰撞中,闪跳着一些捉摸不定的光点。玉兰骤然间有些慌乱,赶紧地直起身,没敢再说一句话地回到床上,躺在那,思绪不住地为柳枝思来虑去直到天亮。
柳枝的一腔心事,直到现在玉兰也没问出个子丑寅卯来。玉兰便对柳枝的所言所行都格外地牵肠挂肚;在车间,柳枝少了以前的爽朗以前的灵巧和以前的干净利索,做事拖泥带水缩手缩脚,以至让那车间主任阿姨,生气地数落得脸红脖子粗,她还手缠着衣角脚碾着地皮一副委屈的样子。一名车间副主任被车间主任批评了,实在是颜面扫地心灰意冷的事。玉兰看着柳枝眼泪圈眼眶的受屈的脸,心中也一阵难过,而让玉兰更为难过和不解的是:那家乡来的谭坤,这几天没少来找她。
玉兰曾抽空跟踪过一次,说跟踪是太有些特务间谍性质了。玉兰的想法就是看看柳枝和谭坤到底有些啥事要办,问柳枝,她连支言片语都不说,却还总是不高兴总是心事重重又鬼魔溜登的,这就更让玉兰想不开,觉出了不少的蹊跷来。
拐过几道街,玉兰看他俩进入一饭店直接上楼了,便急步跟了上去,没等那房间的关门声瞬间消失,玉兰就隐若听到柳枝生气地大声叫:“以后你不要缠着俺。”没等谭坤回话,玉兰就咣当推门进去了,看见柳枝在扑簌簌地落泪,也没擦,一滴一滴直不笼统地掉在衣襟上,而谭坤扭着身子歪着头站那,脸上贴的说不准是笑还是没笑,总之表情怪诞扑朔,再加上本就是一张木瓜脸腆着,就更显得扑朔迷离了。
玉兰没稳下脚步就嚷:“哎,俺说是不是你欺负柳枝了?”
“哪能哩。我是来劝说柳枝的。”
“柳枝好好的,怎么一和你在一起就哭了呢?”
“她在家时,和铁铁闹矛盾的,你不知道。”
玉兰听了这话倒也信了,走过去给柳枝抹泪,抹来抹去泪总是不断地流,看柳枝这番苦难的样子,玉兰也情不自禁地心酸起来,心中有着气恨地说:“铁铁要是不要你,你也不要他,何必哭呢!”
柳枝恸心怜怜地说:“玉兰,你去干活吧,俺没事。”
“走,一起走,要在这,你会哭得更厉害,俺就不兴你哭。”玉兰说着,硬拉着柳枝三拐两拐地去了车间,撇下谭坤一人呆立在那,默品谎言了。
可,没过多大会,谭坤又来了车间。
柳枝刚挨了车间主任阿姨一顿直冒火星的训斥,偏偏谭坤又来找她。玉兰从酒瓶运转的流水线控制台前走下来,直面着谭坤,就是不让她往柳枝那走,并说:“又来找柳枝的吧?”
“你真会猜。”
“俺还会猜,俺就是不让她和你走了。”
“哟,又不是找你。”
“找谁都不行,上班时间,谢绝会客。”
玉兰说着,用手往诺大的一面车间的墙上指去,“呐,看看上面,好好领会领会。”
“你倒挺厉害的,那好,等下班我再来。”
下了班,柳枝玉兰她们走出了车间,这时厂区的灯都已亮了。柳枝玉兰她们路过那假山的水池时,谭坤从假山的后面跑了过来,硬拉着柳枝要请她吃饭,还说要和她谈谈关于铁铁向这送葡萄的事,柳枝没有推辞,开始玉兰给帮着推辞,后来也不推了也要跟着去。谭坤的表情又显得很艰难,笑不像笑,不笑又显出丝丝缕缕的笑的迹像。
柳枝倒显得又高兴了,拉着玉兰的手就先前头走了。在厂门口那里,高坡推着自行车跟一个人说着话,像布置工作又像拉着些家长里短的话,见柳枝玉兰走过来,顺口问了一声:“看你们高兴的,这要向哪去啊?”
“老乡请俺们吃饭呢,哎,厂长,你也去吧。”玉兰说得有些欢声笑语的。
“哪个老乡?是谭坤吧。”高坡说。
“就是他。
说话间,谭坤走过来了,“高厂长,你也去吧,咱俩一瓶老烧没问题。
“行啊,正想要和你说说葡萄款结算的事呢。”高坡说。
这么搭着话,几个人走到楼上为宾馆楼底为餐厅的楼前,迎着闪烁变幻的光们便进去了。谭坤高坡哈的是老烧酒,柳枝玉兰哈的是果汁。吃哈之中,也没有什么引起共鸣的话题,除了高坡和谭坤谈及葡萄款,是否都结算给了种植户手中的事外,便就是东一句西一句地扯着闲言碎语,来充填着咽酒或咀嚼之间的空当。
柳枝没有更多言语,除了应答着谭坤和高坡吃哈的热情邀请外,就剩神情恍惚地坐那了。玉兰也如柳枝,但神情不惆怅,有时还会在话与话之间插上一声脆脆的笑啥的。
临近吃饭时,谭坤不觉失态地搂了柳枝,一手端着酒杯说:“来,陪我哈一杯吧。”
柳枝心惊肉跳地怯怯地瞄了玉兰一眼,后看了一下高坡,再后就说不清心里是啥滋味地端起果汁,和谭坤碰了一下杯,就仰脸陪着哈了。
当然那样的心里滋味,除了含有玉兰和高坡在场而产生出的叫怯懦或羞赧的情份外,怕也不排除柳枝堕落于陷阱后,而自甘移情别恋或受胁迫逼迫不得不如此的心里掣肘了。这样的心里因素一旦形成,无疑对女性是一种无法挽回的悲伤,甚而是生命过程中人性扭曲的悲哀。
在一个女性纤敏而富有幻想的美好情感世界里,娇羞的防线一旦崩溃且漫漶为一塌糊涂时,接踵而至的便是对心存清沌丽质的美好向往的严重侵蚀和摧残,以至后来就拿着柔驯不洁的情感肆意挥霍,甚而麻木并冷漠了一切世事,直至属于女性的最敏感最动情最美好最善良的真情暖人的心理底线,被蹂躏和糟踏殆尽了,这样女性的一生也就成了一抔死灰永失爱情!
现在的柳枝就濒临到这样处境的边缘地带,而且还在原地踏步地转悠着,也就不免产生出隐于悲哀其后的带有铜臭性质的情感砝码,这样的砝码的魔力,往往会令其抛弃了一切场面礼仪的心态约束,义无反顾地去迎合或屈就地游戏着——那种少爱寡情的肢体语言及动作。
柳枝的这番有些过了头的行为,玉兰自是看不惯的而且很生气。
刘希桥:曾在《人民日报》《中国建设报》《连云港日报》《连云港文学》《鸭绿江》《参花》《青年文学家》《苏北文学》《当代文学家》等报刋发表过作品,有作品曾获省市征文奖项,著有诗集《农历深情的苏北》。系连云港作家协会会员,赣榆区作家协会理事。
刘希桥:曾在《人民日报》《中国建设报》《连云港日报》《连云港文学》《鸭绿江》《参花》《青年文学家》《苏北文学》《当代文学家》等报刋发表过作品,有作品曾获省市征文奖项,著有诗集《农历深情的苏北》。系连云港作家协会会员,赣榆区作家协会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