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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百超:铁血军魂——冀东红军重要领导人徐庆云

发表时间:2022-03-08  热度:

 [titlepic]铁血军魂              -------------冀东革命先驱徐庆云

 

徐庆云所领导的八路军包森支队(二支队)第二大队,于现今遵化市茅山一带,在1939年初为掩护陷敌于重围的陈群支队(一支队)、包森支队(二支队)大部队突围,奉命在遵化茅山依托有利地形英勇阻击强敌,其二十六壮士与千余日伪军顽强战斗。在强敌出动三架飞机、数十门重炮的情况下,阻敌一天一夜,使八路军一、二支队成功突出重围。此役,击伤敌飞行员一名,毙日军76名,击伤日军156名,创造了我军以劣势装备战胜强敌、以寡敌众的光辉经典战例!以手使双枪的老红军徐庆云大队长为首的二十六勇士战至生命的最后一息,为抵御外侮、为民族独立和民族解放事业流尽了最后一滴血!徐庆云、徐庆雨等二十六英烈之壮举向世人昭告:中华民族有同自己的敌人血战到底的气概!中华民族是不可战胜的! 

徐庆云,生于1908年,1928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329月参加冀东抗日自卫团;19333月,组织发展了十几人的独立抗日队伍;受党组织派遣,率抗日自卫团一部与国民革命军第二十九军实行国共合作、共同抗日,战斗在长城抗日前线;1934123日,参加中国工农红军京东游击队;19345月,徐庆云受党派遣,与二十多名党员一起,加入到由“民众军”改编为“抗日救国军”的孙永勤部协助工作,致使该部队组织健全,战斗力显著增强。19341020日,徐庆云指挥所部,与闫达开、王春普等十三名同志一起,夜袭董家口日伪据点,夺得大枪八只、手枪两只,创共产党独立领导之冀东抗日武装首次军事行动战例; 1936715日,组织指挥洪山口之战, 并先后三次起枪;193817日,参加攻打青河沿伪警防所之战,被姚依林同志称之为“打响冀东抗日第一枪”;193877日,参加冀东抗日大暴动,岩口举事;710日后,率部相继攻打遵化玉皇庙,药王庙、洪山口、倒流水等日伪据点, 小东门起枪……。

 

一、愤世嫉俗、少怀壮志

 

徐家祖籍山东省,明朝中期赴蓟镇总兵府三屯营城戌边时,落户三屯营城内。一坟祭祖的三支徐姓,分别住在东街、南关、宝湖和井泉村。清王朝和民国,因政治腐败导致政府无能,城内经济日渐萧条。徐庆云,1908年出生于三屯营东街。其时, 他已有两个姐姐。此时,正是中华民族苦难之秋,战乱不断,民不聊生。其父徐圣承传祖上随军医治外伤的医术,靠做游方郎中,悬壶济世养家糊口,走街串巷行医。常骑一悬挂铃铛的毛驴游走于山野乡村,为乡亲们解除病痛。民国初期,家中又添庆雨、庆和、庆发。徐家添人进口,吃穿费用增大,只靠一人行医难以支撑家中生活。徐圣深受中华民族传统文化的熏陶,是个懂文化有见识的人。虽然家境艰难,但仍然竭尽全力供徐庆云读了三年民国初期的国民小学,为其今后走向社会,接受新生事物,投身革命工作打下了必要的基础。 

徐庆云十岁左右,为便于行医采药, 便于举家生计,徐圣带着妻子彭氏和儿女,迁往城东三公里的杜家岭村(侯庄)安顿下来。沿横河边开垦几亩荒地,勉强能够养家糊口。同时利用农闲,走村串庄给附近村民诊脉治病,利用自采加工的药材,挣些零钱贴补家用。 

徐圣偕全家从三屯营城内迁往杜家岭村(侯庄) ,其仗义、豪放,讲求仁义,讲求信誉,讲求义气,为人耿直厚道的性格,加之同情于乡亲们生活之困苦,时常不收或少收患者的钱,因而家境始终未能摆脱贫困。其妻彭氏,育有徐桂芝、徐桂英、徐庆云、徐庆雨、徐庆和、徐庆发等兄弟姐妹六人。青年初长成的徐庆云,风华正茂,好学上进,思想非常活跃,渴望接受新鲜事物,特别向往美好生活。为分担家庭负担, 他时而与好友赵连会南下唐山,倒卖瓷盆瓷碗和年画;时而北上宽城、平泉,贩卖牲口和皮货;时而在三屯营集贸市场和景忠山庙会做小本生意。其间历经了艰苦的磨砺,也拓展了社会阅历。 

徐庆云所在侯庄,地处古之京畿要地三屯营重镇。三屯营,西接遵化达京畿,北通洒河出关外,位于三抚和帮宽公路的交汇处,唐承铁路和遵潘铁路从境内穿过。明代为蓟镇总兵府所在地,前后一百八十余年,它以蓟镇制的资格,成为“东回地轴山河固,西拥天关宫阙尊”的北方重镇,是“虎观云流第一枢”,“九关鱼钥控雄图”的军事指挥中心。自天顺至崇祯,先后七十五任总兵轮值。 

三屯营在明代乃蓟镇总兵府所在地,戚继光是蓟镇总兵官中战绩、政绩最出色的一位。在镇十六年中,修筑长城、整肃军纪、击退敌兵、边地安然,百姓安居,深受当地人民敬仰和爱戴。万历十一年,明政府调戚继光广东赴任时,蓟镇将官士卒、父老乡亲夹道相送,不少人追出境外,依依不舍,挥泪送别。 

而侯庄近临的景忠山,上有“三忠祠”,祈奉民族英雄岳飞、文天祥和诸葛亮。幼年时的徐庆云砍柴、放牛途经此地,时常在三忠祠驻足,时而观摩、拜祭,时而沉思,不时净化着心灵。 

自幼喜欢听评书、京东大鼓的徐庆云,通过说书、唱影人的演义和父辈、乡亲们的口耳相传, 著名抗倭英雄戚继光的事迹和岳飞、文天祥的英雄形象在他的心灵里扎下了根,深为岳飞、文天祥、戚继光的事迹所感动。立志将来能成为戚继光式的民族英雄。三忠岳飞、文天祥和诸葛亮同戚继光一样,成为他心中偶像和崇拜人物。 

中华民国的建立,农民的生活并没有得到任何改善,政局动荡,几个帝国主义国家分别插手中国的内政。在帝国主义的支持下,中国开始形成军阀割据的局面。1924年,奉系军阀在日本的支持下,在京东与直系又展开战争。直系在三屯营、喜峰口和迁安县城设立兵站,随意向地方索要粮款。后来兵增10万,所需更多,到处抓丁抓夫。928日,直军战败,溃兵形似土匪,奸淫抢掠,肆意烧杀,很多人死于乱兵之中。三屯营城满目疮痍,人民流离失所。徐庆云耳闻目睹这种悲惨状况,心灵受到很大的震动,对于这个黑暗的社会非常失望。 

1926年秋后,主政北京政府的张作霖,以筹措军晌为名,颁行“旗地变民”政策,把战争的费用再次转嫁到平民百姓身上。“旗地”是清朝初期满族八旗军队有功将领用跑马占圈的方法霸占农民土地,借此向农民收取高额的旗租。辛亥革命后,清皇退位,旗地已经纳入地方官府的税收之中。张作霖政府强迫农民以好、中、差三等,每亩16元不等的代价换契核照,美其名为买得“旗地”的所有权,并强调农民限期交纳。逾期不交者,加税罚款或没收土地,由政府拍卖,违者即被关押。为加快征收这笔捐税,官府与一些土豪劣绅勾结,官产局将收税任务包给当地庄头、乡长或劣绅。这些人又层层加码,把每亩地捐增到现大洋310元不等,从中渔利。再加上其他捐税,农民就算倾家荡产,卖儿卖女也无法缴纳。官府把告示贴出,遭到冀东一带农民的强烈反对。 

当时担任贾庄子、黑洼和侯庄三村的大乡长赵玉明,良心泯灭,利用权力滥收“旗地变民”款,中饱私囊。徐圣对此非常反感,挺身而出,为乡亲仗义执言,打抱不平。赵玉明早就对为穷人说话办事、仗义执言的徐圣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决心排除中饱私囊的障碍, 并借机实施阶级报复。赵玉明找到徐圣强收“旗地变民”款,徐圣据理力争,认为自家地是自己开垦的滩地,不属旗地,双方口角起来。中午,气愤难平的徐圣找到赵家再次理论,而赵玉明则蛮横跋扈。徐圣见赵玉明欺人太甚,盛怒之下掀翻赵家的饭桌。第二天,赵玉明带领一干打手把外出巡诊归来途中的徐圣从驴上拽下来,不由分说暴打一顿,尔后扬长而去。徐圣被殴打后,养了数月的伤。从此,徐家生活更加贫困了。 

18岁的徐庆云咽不下这口气,托人写了诉状,代父向迁安国民党县党部告状申冤, 控告恶霸乡长赵玉明。恶霸乡长赵玉明用重金贿赂官府, 腐败的国民党政府官官相护。在迁安县衙,当状纸呈上,县长仅扫了一眼,甩手扔回,命人把徐庆云轰了出来。官司没打赢。有理反而败诉,徐庆云跺脚大骂:“你们就是狗官,我家自个儿开的滩地,凭啥当成旗地?村官、县官没一个好玩意。”卧床不起的父亲闻听败诉,气上加气含恨离世。乡村恶霸和官府欺压良善、横行霸道的行径,在青年徐庆云心里埋下了复仇的种子。 

正是这些人生经历、阅历,和自幼年起,深受父亲徐圣侠义性格、品德之熏陶,对徐庆云产生了潜移默化的人格成长作用。加之受岳飞、文天祥、戚继光遗风影响,徐庆云养成了愤世嫉俗、忧国忧民、行侠仗义的性格和情操。故而,时常为穷苦百姓受到村霸无赖欺凌而仗义执言;时常为穷苦百姓抗拒苛捐杂税挺身而出;时常为饥贫、讨饭百姓出手施舍,自己则勒紧裤腰带或从山坡上采几把野菜、山果充饥……. 

正是这些,青少年时期的徐庆云立志报国的志向在心中逐渐形成。识字不多的他,偶尔还在乡亲、兄弟间念叨诸如“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位卑未敢忘忧国,事定犹需待阖棺”等古人诗句及从说书、唱影艺人口中掌握的“大丈夫马革裹尸效命疆场”等名言佳句。徐庆云,少怀壮志,期盼着有人为他、也为穷苦大众指条明路,以拯民众于水火为己任,立誓报效中华;期盼着为强国安民去英勇战斗!期盼着为民族解放、民族独立、人民幸福而英勇战斗!

 

二、入党为民,献身革命

 

1928年,年满二十岁的徐庆云,已成为方园数十里闻名的、高大魁梧的彪形大汉,身高一米八五左右,人称徐大个儿。加之人品正直、乐善好施、为人仗义,乡亲们夸赞他是关公转世、再世徐达! 

侯庄,毗邻黑洼村,多数村民都是给富户看山、守坟的佃农。受丘陵地形限制,可以耕作、栽植土地有限。一旦遇上灾荒之年,当地那些食不裹腹、衣不遮体、面黄饥瘦的农民就得被迫携儿带女,背井离乡,沿村乞讨。这些穷苦的农民渴望安居乐业,渴望耕者有田,渴望社会公平,祈盼未来幸福,但大多数人只得自认命苦,迷茫中找不到翻身解放的人生出路。 

19269月,共产党员张明远从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学习归来,被省委任命为中共玉田中心县委书记,负责领导玉田、遵化、丰润、迁安和蓟县党组织发展和农民运动。1927127日玉田县农民砸毁了县议会,包围县政府,迫使当局停征“旗地变民”款;遵化县5000多农民包围县衙,迫使县政府缓征“旗地变民捐”。这些事情在三屯营引起很大轰动,徐庆云听到人们的议论后,联想起自家的冤屈,心情非常振奋,急切想找到玉田和遵化来的高人,向他们表达自己的敬意,诉说自己心中的苦闷,请他们指出一条报仇伸冤的明路。 

1927年夏,张明远和杨春林第一次来到迁安西部后韩庄与韩文华接上关系,了解迁安西部农民运动的开展情况,同时通报了玉田和遵化两次大的农民运动情况。通过分析,确定三屯营城内以及黑洼、侯庄、贾庄子、果庄子、王珠店一带的贫困百姓,以及为大户看坟护地,憨厚朴实的贫穷农民为当前的工作发展重点。 

韩文华领二人来到杜家岭村,与徐庆云和赵国臣、王春普等六、七个青年人见面,倾听他们对“旗地变民”的反映。那时,三屯营总兵府通往滦河边有一条重要官道,穿邵家岭、杜家岭到达南团汀水陆码头。进入杜家岭村就能看见中峰山下,沟沟叉叉,星罗棋布的20几个村庄, 分布着东沟、候家坟、栗树行、甸池沟、贾庄子、北转坡、粱庄子、上瓦房、下瓦房、上庄、下庄、候庄、黑洼、杨树沟等诸多自然村。候庄、西梁朱家、粱西吴家、老崔家等,各分布着山坡四十亩地,五十亩地,六十亩地,八十亩地。同年,张明远和杨春林第二次来到杜家岭村,鉴于这里农民憨厚、朴实、苦大仇深,考虑到因居住太分散,很难建成联庄会和组建农会,难以形成群众力量。应徐庆云等人的要求,张明远就抗捐抗税和反“旗地变民”等事情,宣传共产党的主张,给封闭落后的山村播洒下了全新的思想。徐庆云等人听后,顿开茅塞,看到光明,认为找到了穷苦农民摆脱压迫剥削,获得翻身解放的奋斗之路。 

身负国恨家仇的徐庆云,通过党组织的启发引导,思想觉悟空前提高,充分认识到中华民族的复兴希望在于中国共产党,穷苦人民翻身解放在于中国共产党,只有跟着共产党才是自己的光明之路。此后,徐庆云积极靠近党组织,热情参加党组织发动的各项活动,坚定不移的完成党组织交给的任务。 

当时的迁西农村,农民税负繁重。在原有四种商杂税基础上,又强令增加捐款十三种。税率由千分比增加到百分比。诸如关税、烧酒税、烟酒牌照税、卷烟税、印花税、契税、契税附加、牙税(计十余项),牙税贴照费、营业税、牲畜税、花果木植税、牙税附捐、畜牲牙附捐、屠宰税附捐、旧房中细捐,等等。凡此种种,不一而足,简直到了无物不捐,无捐不苛的地步。 

官府横征暴敛,捐款难以复加,害得当地民众啼饥号寒,苦不堪言,其中迁西地区尤甚。这里的农民绝大多数家无隔夜粮,甚至连白薯都吃不起,常年以树叶、野菜充饥;许多人家合扯一条破被,苦熬冬夜,十七、八岁的姑娘竟衣不遮体,穿不上裤。住低矮的草房,多有卖儿卖女者。 

1928年,中共京东特委巡视员钟玉铎(孟宪宗)和四川人白英以行医为掩护来到侯庄、黑洼村一带开展工作。钟玉铎和白英在以行医为掩护开展工作中,除从党组织掌握的情况外, 又从广大群众的言谈话语中了解到徐庆云许多为穷苦百姓仗义执言,为公平正义不怕得罪富户、乡绅、恶霸的事迹,对其有了进一步好感。 

一次,钟玉铎、白英行医来到徐庄村头,远远就听到怒喝、叫喊声,一群穷苦百姓和几名税警在争执。走近一看,一名身材魁梧的青年人站在税警和穷苦百姓中间。只听这名青年人对几名税警大声说:“你们还有没有做人的同情心?今年遭了蝗灾,他家山坡上那几棵板栗树没收几斤栗子,眼看就揭不开锅了,怎么还收这么多税?” 

百姓们也纷纷说:“是啊,这税太重了,唉,穷人快没活路了!” 

几名税警大声嚷嚷:“你们这些穷棒子,就会哭穷!没同情心?没活路了?老子才不管那些,照章纳税!不然,就抓人!” 

青年人:“是老百姓的税,就是血汗钱在养活你们!都抓了,谁供给你们俸禄钱?其实,咱都是方园几十里乡里乡亲的,别让人过不去。哼!实在让人过不去,老子也不是好惹的!官逼民反咋地?” 

穷苦百姓们也说:“反正也活不下去了,横竖也活不了了,要命一条!” 

几名税警见犯了众怒,只得收敛刚才的嚣张, 说:“好!徐庆云!你有种!带头抗税抗捐!今天,我们哥几个先回去,再多管闲事,哼!哼!到时新帐、旧帐和你一起算!”说着,领头的一挥手,向另几个税警:“走!先回去,回头再找他们算帐!”说完,几名税警灰溜溜地走了。 

钟玉铎和白英目睹了这一切,知道这为群众仗义执言的年轻小伙子就是党组织和群众口耳相传的进步青年徐庆云,心里有了想法。 

见乡亲们渐渐散去,钟玉铎和白英互相使了个眼色,来到徐庆云身边。 

钟玉铎赞许地说:“小伙子,你为贫苦百姓仗义执言,好样的!” 

白英:“嗯,有胆气!好小伙子!” 

徐庆云受到二位操外地口音、陌生人的夸奖,倒有些不好意思地脸红起来。他嚅嚅地看了钟、白二人一眼,又望了望渐渐散去的乡亲、说:“唉!祸不单行啊!兵荒马乱的年头,又遭了灾,这苛捐杂税的,让乡亲们怎么活呀!” 

钟玉铎:“年轻人,你叫徐庆云,是吧!” 

徐庆云点点头:“我是徐庆云。您二位是?” 

钟玉铎:“我姓钟,名玉铎。他叫白英,我俩是游方郎中。” 

徐庆云听了有点兴奋,说:“郎中?好啊!缘份呀,我爸也干过郎中!走,家里请!” 

就这样,钟玉铎和白英与徐庆云由相识到相知,认定徐庆云有培养前途,符合共产党员的基本条件。在1928年春秘密发展了黑洼村的赵国臣入党后,又秘密发展王春普和侯庄的徐庆云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徐庆云成为县域内第一批在本地加入中国共产党的6位党员之一。1928年底,徐庆云参加了在黑洼村建起的党小组。这样,黑洼村与前韩庄村成为了冀东地区迁安县建立党组织最早的村庄。 

当时,迁安县党的组织形成了这样的格局:在横河中游,以黑洼村、侯庄村为中心,采取亲联亲、友联友的方式,依靠贫民夜校发展壮大党的组织;在长河西岸,以前韩庄为中心,采取办贫民夜校的方法为党组织培养发展了大批倾向革命的贫苦农民积极分子。 

党组织的诞生,给广大民众指明了斗争方向。因此,徐庆云等同志率领民众掀起了轰轰烈烈的抗税抗捐斗争。 

1929年旧历815日,经徐庆云、王春普培养、发展、介绍,侯庄的赵连会加入党组织;黑洼村的王春明、万国来、万国太、刘瑞云、王春辉(女)、王春福、李永田加入党组织。 

1929年冬,经徐庆云多次约谈、开导、教育,帮助提高认识,向其讲解老百姓受苛捐杂税、地富、恶霸的压迫、剥削等,指出要斗争才能求得翻身解放,使侯庄徐振的革命觉悟逐步提高,于1930年正月初五加入党组织。这样,侯庄共产党组织由徐庆云、赵连会、徐振三人成立党小组,徐庆云任党小组长。当时党员的发展一般是亲连亲,友连友的方式。之后,徐庆云、王春普又先后发展了赵春祥、赵春林、马瑞增、赵春太、徐庆雨、徐庆和、赵春生、侯贵、赵真林、赵连贵、赵连才、徐占林、万国来、万国太、刘瑞云、李永田、王珠店的王春、王宽、张功、大厂沟的张金兴、张金太、白庙子的高明加入党组织,同时在彭庄、六宝峪、南北团汀、东西孤山、半壁店、翻鞍寨、横河发展了党员。他们的工作为后来的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各个时期党领导民众进行斗争埋下了火种。侯庄党支部始建于1931年,党支部书记徐庆云,宣传委员赵连会、武装委员徐振, 组织委员赵春祥。 

对于侯庄、黑洼村一带党组织的工作开展状况,中共京东特委予以了高度肯定和重视。为提高党员素质,进一步健全党的组织,提高党组织的战斗力、凝聚力,加强三屯地区的领导力量,中共京东特委派遣精明强干的闫达开同志到黑洼村、侯庄一带开展党的秘密工作。 

闫达开同志以小学教书先生的身份为掩护,在黑洼村共产党员杨风余的破草房东屋办起了小学校。白天教孩子们念书识字,晚上对黑洼村、侯庄村等附近村庄的共产党员和积极分子进行政治教育和培训。 

当时,党的活动处于秘密状态。为避免被敌人发觉,巧妙地利用了当地旧的民众组织——老牛会。这是当地农民反抗封建统治自发成立的一个群众性组织。后来,感觉“老牛会”这个名称既缺少内容、又无实质主题,又更名为“齐心会”:农民联合起来,万众一心,共同抗捐抗税,反对贪官污吏、土豪劣绅。以农民夜校的形式,宣讲革命道理,号召农民组织起来。齐心会主要活动是动员农民反对“旗地变民”、废除警察捐等抗捐、抗税斗争。当时,只要从街上扛着一块转牌,群众就跟着转牌走。走与不走,还有一定的奖惩措施。

 

三、长城烽火 合作抗日

 

1931年“9·18”事变后,日本帝国主义对中国东北地区进行大规模侵略。迁安西部地区的社会各个阶层积极行动起来,进行抗日宣传,洒河桥区组建起3600多人的抗日义勇军,在三义庙前集会,表现出强烈的爱国热情,三屯营北的高家店一带,义勇军进行认真操练。徐庆云作为戌边将士后代,更是热血沸腾,摩拳擦掌,准备为国出力。然而,19323月,国民党迁安县政府接到蒋介石《禁止擅自组织救国义勇军及其他反日团体的通知》后,声言对迁安县冷口和洒河桥等地的抗日义勇军坚决取缔。  

1932914日,徐庆云以侯庄村书记的身份参加了中共迁安县委在小尹庄召开的抗日工作会议。全体县委成员和20几名党支部书记一致通过了“发动全党大搞抗日宣传,唤起各界群众起来抗日,成立县委直接领导并指挥的抗日队伍”的决议。小尹庄会议后徐庆云马上行动,把赵连会从县委机关联系人处带来的传单分捆好,分发给党员,利用夜间潜入城里张贴。第二天大集,人们看到花花绿绿的传单上写着打倒日本帝国主义!铲除汉奸走狗!打倒封建势力!在积极组织宣传的同时,徐庆云、王春普积极响应县委号召,大力从事抗日宣传,组织贫苦农民,争取改造土匪,参加了以高机先为团长的抗日自卫团。号召民众,争取国民党枪口一致对外,共同抗日。 

1932年冬,抗日自卫团成立,高机先任团长,刘永锋任队长,韩东征以县委书记的身分随队活动。队伍在苇子峪村集合,在杨河峪北山的八宝寺、黄牛顶山一带活动。12月,遭到国民党迁安县政府派的警防队和民团的包围,声言不许鼓动抗日。高机先因是国民党迁安县党部主任委员,才没被逮捕,为保存党的骨干力量,韩东征和高机先决定不与政府明抗,将自卫团分作两股转移。一股由徐庆云、王春普带领转移至滦河西到黑洼、侯庄一带活动,主要是从富户手中起枪,积累力量。另一股由高机先、韩绍丰带领转往长河下游,去渔户寨活动。春节前后,暂告解散,党员干部回到本村,继续抗日宣传,等待时机。 

1928年夏天始,北洋军阀奉军势力由北方撤走,国民党军队开到北方。正值新旧军阀统治交替,国民党的统治尚未巩固,北洋军阀旧的统治刚刚瓦解的混乱时期。因而,迁安、迁西、遵化一带山区农民因生活所迫,不少人当了“落草为寇”的土匪。徐庆云按照党关于争取破产当土匪的农民变成革命的武装,对其头目(惯匪)进行争取改造的指示,在争取土匪返正方面做了大量工作。 

这些土匪主要活动在长城内外,时而啸聚山林、时而出来打劫。当时最大一股土匪的头目叫朱宝善,手下约有二、三千人之众,外号“老耗子。”徐庆云在高机先率领下,以大无畏的革命英雄气概,经常上山与之联系,做对这些土匪的争取改造工作。后来,这些土匪有的加入了孙永勤的抗日队伍,有的不再扰民,有的参加了以高机先为团长的抗日自卫团。 

1933年春,日本关东军攻占山海关 ,3月进攻喜峰口。国民革命军第二十九军在喜峰口抗击日寇,长城抗战帷幕拉开。这是从“九一八”开始,日寇在蒋介石不抵抗政策的纵容下,唾于而吞并东北进占热河以后,意外地在中国北部遇到的有力的还击。 

东北沦陷,华北危急!19333月,根据长城沿线抗战的紧急形势,中共迁遵蓟中心县委在前韩庄村召开了扩大会议。中共三屯营区委主要负责人王春普、徐庆云参加了会议。 

会议认为,在国难当头,民族存亡之际,民族矛盾已上升为国内主要矛盾。中国共产党人应以民族大义为重摒弃前嫌,团结国民党爱国将领,枪口一致对外,共御外敌!当时,南方的中共苏区正处在抵抗国民党的第四次“围剿”并取得节节胜利的时刻,并准备应对第五次“围剿”。 

然而国民党政府主席蒋介石却置民族危亡于不顾,仍然坚持推行攘外必先安内的反动方针,决心消灭共产党及其领导的红军。5月,他在南昌设立全权处理赣、粤、闽、湘、鄂五省军政事宜的军事委员会委员长南昌行营,亲自组织和指挥对各苏区进行大规模的第五次围剿。并决定采取持久战和堡垒主义的新战略,同时对苏区实行经济、交通封锁,企图逐步压缩并摧毁苏区。是年夏秋,蒋介石一面向美、英、德、意等国大量借款,购置军火,聘请军事顾问和专家;一面在庐山召开军事会议,开办剿匪军官训练团,并着手制定围剿计划,加紧进行围剿准备。这次围剿,蒋介石调集100万兵力,其中,直接用于进攻中央苏区的兵力达50万人。 

在民族大义面前,中共迁遵蓟中心县委决定以共产党员为骨干,以国家和民族利益为重,拿起枪杆子保家卫国。摒弃党派之争和旧恶,配合国民党第二十九军宋哲元部共同抗日。会后,徐庆云、王春普、徐振等共产党员,由高机先自卫团团长率领,持韩东征的亲笔函,与驻彭庄的二十九军二二二团宁团长接头,协商共同抗日。在南团汀、彭庄一带,率队伍并组织群众,为国民党和二十九军三十七师二二二团官兵抢运伤员、筹备军用物资,运送弹药、提供情报、充当向导、安排住处,积极支援抗战。徐庆云按照县委的决定,发动三屯营东街、彭庄、六宝峪、果庄子、上下毛家峪、南北团汀一带的群众,积极行动起来,组成战勤服务队,动员出的骡马驴牛为29军运送军用物资;动员出的劳力帮29军修筑工事;动员出房屋为29军救治伤员;派徐振等党员为29军侦察连带路。到三屯营的抗战前方指挥所任向导、联络员。这里驻扎着张自忠的三十八师,作战时,徐振带部队到大田台东山上,告诉他们,只要把住大河山东营路口,敌人就攻不进来。当日寇开炮时,国民革命军就奉劝徐振返回。 

徐庆云放弃了国民革命军将领要其返回的要求,他命令所带来的抗日自卫队员返回,以保留革命火种,自身则坚持在抗战第一线。 

193313日,日寇占领山海关,热河吃紧,平、津震动,国民党华北当局急调二十九军移防平东。于是宋哲元以华北军第三军团总指挥的名义,指挥所部由山西开驻通州、三河、蓟县、玉田一带,总指挥部初设通州,继移蓟县,后来设在遵化。由于国民党政府始终坚持不抵抗政策,华北当局对抵抗日寇的作战部署,丝毫没有准备,而只是千方百计向日寇谋求妥协。因此二十九军在一月二十日部队陆续到达平东时,竟未接到准备作战的指示。二月二十一日,日寇开始进攻热河,守军不战而退。不到一个星期,日寇就以百余轻骑占领了承德。此时,华北当局手忙脚乱,命令二十九军以一部兵力出冷口御敌。 

310日一整天,我军与日寇在喜峰口附近激战,几处高地,得而复失,失而复得,来回拉锯,杀声震天。我军士兵,多数都不愿携带步枪,因为背负步枪上下山时,行动不便,士兵只愿多带手榴弹,背负大刀,便于杀敌。两军的白刃战,使日寇的飞机、大炮失去了作用。11日拂晓,敌人发动进攻,企图抢夺我军占领的山头。我军沉着应战,潜伏不动,待敌进至相距百米以内时,突然出击,以手榴弹、大刀冲杀。徐庆云手中的鬼头刀浸染上了鬼子的血。敌不得逞,遂以飞机、大炮轮番攻击,双方死伤残重。 

徐庆云与国民二十九军的团长、营长频繁接触、建言,认为如此拼杀下去,敌人兵器、火力精良,对我方坚守甚为不利。在三屯营指挥的张自忠、冯治安两位师长在电话中听到下级情况反映后,对不谋而合的建议颇有认同感。于是决定运用我军武器装备特点,利用地形熟悉优势,展开近战、夜战,出其不意地采取迂回夜袭战术。经请示宋哲元军长批准,把第一线正面交给王治邦旅固守,抽调赵、佟两旅分两路包抄敌人。一路由赵登禹(赵在十日攻击敌人时,腿上被炮弹片擦伤)率领董升堂团和王长海团,从左翼出潘家口,绕至敌右侧背,攻击喜峰口西侧高山之敌;另一路由佟泽光率领李九思团,从右翼经铁门关出董家口,绕攻敌左侧背,攻击喜峰口东侧高山之敌;王治邦俟赵、佟两路袭击得手,即行出击。 

夜半,两路分头出发,赵旅出潘家口,距目的地较近,拂晓前即到达敌特种兵宿营地。这一带和喜峰口内外,在8日这天下过雪,地上冰雪覆盖,官兵们踏冰雪急行军,奋勇杀敌情绪高涨。董团到达三家子、小喜峰口,王团到达狼洞子及白台子敌炮兵阵地。骄狂的日寇万万没想到我军竟敢夜袭“皇军”,他们正值熟睡,多数被我军砍杀。徐庆云与随行的王长海团在砍杀大量敌军的同时,夺获敌人的大炮、坦克车多辆。因无法开回,都予以现场炸毁(只携回炮镜和轻武器等),辎重粮秣悉予焚毁。此时,驻在老婆山的鬼子见火光冲天,知道有变,驰来应援,敌我两军,遂相混战,双方伤亡甚重。12日喜峰口沉寂了一个上午,下午有四架敌机飞临喜峰口、洒河桥等处轰炸,投弹二十余枚,我军略有伤亡。

 

喜峰口激战正酣时,一支侧翼日本骑兵小队占领了董家口(位于迁西、宽城两县交界处,西南距迁西县城32公里),中国守军退守董家口内的上营和下营与日军对峙。为防止日军从董家口东线突破,迂回包抄二十九军侧背,军团决定再构筑一条滦河防线,纵向阻挡可能出现的战场变化。这条防线从兴城(今迁西县城)开始,沿滦河西岸,经南、北团汀、潵河桥至马蹄峪,约百里,称为主阵地。当时,一零九旅旅长赵登禹指挥主阵地工事构筑,一一零旅副旅长何基沣率部到滦河东岸以防止董家口的敌人增兵西进,保证主阵地构筑成功;赵旅的二二二团进驻南、北团汀,为驻守团汀防线的主力。日军主力进攻罗文峪时,董家口的这股日军也有行动,但被上、下营守军击退。驻守喜峰口的我军因过于突出,收缩防线,主动移至孩儿岭。在孩儿岭也发生了战斗,敌我双方互有伤亡。这时,滦河主阵地防线迅速构筑完成。43日,日军全线增兵,东线猛攻商震军团的冷口防线;二十九军下营阵地失陷,退守摩天岭。部队全部撤回滦河西岸,纵深构筑的主阵地果然派上了用场。 

在徐庆云等中共党员的协调下,二十九军二二二团自进驻南、北团汀后,纪律严明,说话和气,很快被村民视为子弟兵。村民们主动出工,帮助他们构筑防御工事。二十九军生活清苦,给养只有主粮面粉,所以当时战士们吃的只有水煮面条。北方的春天是“苦春头”,冬菜吃完、春菜未生,基本上没有菜吃。老百姓自己吃菜都很困难,却把一碗碗咸菜、酸菜送给子弟兵。 

1933414日凌晨5时,滦河东岸的大部分警戒阵地遭到日军猛攻,二十九军被迫全部撤至南团汀主阵地。日军占领了亚高山(鸭鸡山)、老北山(大北山)和所有滦河以东的山头,并发炮猛烈袭击南、北团汀。二十九军的炮兵也从毛家峪的阵地还击,东营日军的大炮曾一度被打哑。炮战竟日。接着,日军数次强渡滦河,均被击退,南、北团汀主阵地屹立不动。 

415日拂晓,四、五百名日军在炮火的掩护下强渡滦河,再次被击退。滦河西岸的沙滩上日军遗尸累累,大片开阔地和半里宽的河水成了日军的坟墓。上午9时,滦河东岸日军再次发起攻势,东营日军的重炮集中轰击团汀北端一隅,战壕全部被炸平,守军伤亡殆尽。日军乘势以骑兵强渡,步兵紧随其后。二十九军急调一营兵力逆袭,营长唐思明还未冲到北寺就负了重伤,士兵伤亡惨重。逆袭失败。北团汀失守,日军前锋越过干河槽占领北寺,南团汀守军退守毛家峪。 

赵登禹旅长闻报,严令二二二团团长曾国佐不惜一切代价夺回南、北团汀,另调王长海团增援。前线副总指挥何基沣也亲临团汀前线督战。曾团长受命后立即带队反攻,徐庆云等也组织南团汀民众自动拿起武器。营、连、排长身先士卒,士兵个个争先,大刀挥舞,手榴弹挂弦、生死置之度外,冲进南团汀、冲向北寺。4月的燕山春寒料峭。涉水强渡成功的日军在等待后续部队过河时,忍受不了带冰碴儿的湿衣,在北寺燃起篝火烘烤。有的正吃着干粮,指挥官正做着直下三屯营、截断潵河桥守军退路,全歼二十九军主力的美梦。忽然,二十九军从天而降。手榴弹从四面飞来,大刀再显神威,鬼子来不及穿裤子即仓促应战,骑兵跳上无鞍的马背抢先向河东逃去,未被砍伤的日军也随之下水泅渡。此处河段正是兴合堂水磨之上的深水区,水流湍急,当时多名日军被激流冲走。至晚上9时,南、北团汀全部收复,主阵地又屹立在滦河之滨。此役,日军伤亡300余人,二十九军官兵牺牲近百人,连长马占苍等3名尉官的忠骨水远埋在了南团汀的青山脚下。 

逃回河东的日军因伤亡过重,无力再行攻击,只好与我军隔河对峙,不时打几枪,等待援军。河西的二十九军则整修工事,严阵以待。 

422日,日军第十四混成旅旅长服部兵次郎见无力攻破南团汀防线,命令残部全线撤退,仍从原路退出董家口。南团汀血战以二十九军的光荣胜利载入史册。 

南团汀激战之时,潵河桥也遭到了日军猛攻,民房焚毁过半。张自忠师长命令部队“有进无退、死而后已”。421日,日军多次进攻均未得逞,主阵地防线成为日军无法逾越的铜墙铁壁。至此,进攻潵河桥的日军也只得按照服部的命令退回喜峰口。中国军队跟踪追击,收复原来放弃的孩儿岭,主阵地进一步巩固。 

日军撤退之后,二十九军主阵地暂时松了一口气。但日军不是战略撤退,而是另寻战机。防守冷口的中央军第二军团总指挥商震,战争初期也曾决心抗敌并亲临冷口火线指挥,后来见顶头上司何应钦并无坚决抵抗之意,态度也逐渐转变到了以保存实力为主。于是,当日军转而猛攻冷口时,商只要求在前线的一个残师顶住,而把重兵屯于百里外的安全地带。过于单薄的冷口防线很快弹尽粮绝,最后失陷。于是,日军越过长城,长驱直入,占领了迁安县城。 

进入5月,南团汀主阵地已失去了保卫意义。二十九军尽管在撤退之前又进行了小龙湾战役的官厅战役,给日军以重创,但那仅仅是撤退之前“以进为退”的攻势罢了。5月下旬,张自忠、赵登禹两位蒋军含泪告别迁西民众,率部撤至北平东郊的三河、平谷、通县一线。 

这一仗后,徐庆云义务参加的二十九军大刀队名震天下,成了全民族抵御外侮的偶像。 

何香凝曾赋诗一首称赞:杀敌何须更渡海,数万倭奴引颈待。钢脚夜眼青龙刀,捷音传来齐喝彩。二十九军民族光,挞汝倭国军阀狂。国仇重重何日忘,誓到东京饮琼浆。 

在上海参加抗日救亡运动的热血青年麦新,心潮澎湃之余作词作曲了慷慨激昂的抗日歌曲《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唱响各抗日战场。

 

四、参加红军虎口夺枪

 

19337月初,中共京东特委为落实中共河北省委的指示,实现“创建新苏区与红军”的计划,在小尹庄召开会议,集中讨论“迁安暴动”方案。徐庆云和王春普参加了会议。

 

以李子光、韩东征为代表的迁遵蓟中心县委和迁安县委及长河西的党组织不同意发动暴动,认为国内矛盾已由阶级矛盾变成民族矛盾,抗日救国是当务之急。而中共京东特委因受王明左倾路线的影响,固执己见,一意孤行,撤销了韩东征迁安县委书记和李子光迁遵蓟中心县委书记职务,切断了他们的组织关系,重新组建了新的迁安县委。任命樊顺为县委书记、樊永春为军事部长,后改王平陆为书记,樊顺为组织部长。

 

经过一段时间的筹备、动员,1934119日(农历1933年腊月初五),在王平陆家后屋,暴动指挥李运昌主持召开了“迁安暴动”动员会议,徐庆云、王春普等县委成员,自卫队骨干30余人参加了这次会议。会议决定成立两个游击大队,第一游击大队(长河东)大队长樊永春,政委樊顺;第二游击大队(长河西)大队长孙彩、政委刘永峰。会议提出了游击队的行动纲领和纪律,决定128日(农历腊月14)举行暴动。

 

121日,孙彩报告说“事情泄漏,有土豪已向太平寨警局告发了”。李运昌、王平陆临时决定:暴动提前到123日(腊月初九)举行。

 

123日晚6时许,第一游击大队暴动开始。长河东区的暴动队员肩扛扎枪,手提大刀,背着鸟枪和步枪,集合于上、下梨树峪和郭庄户村。晚9时许,各路游击队员在郭庄户会合,共130多人,宣布成立“中国工农红军京东游击队”。队员领缀红布块,臂系红袖标,口令为“进攻”。队长樊永春、政委樊顺分别讲了话,宣布暴动的行动路线和纪律。

 

与此同时,第二游击大队在前韩庄东河套暴动开始。宣布成立“中国工农红军京东游击队。”徐庆云任一中队中队长。

 

暴动队伍沿村起枪,张贴《京东红军游击队布告》和《迁安县委告民众书》、《迁安县委告士兵民团书》。第一游击大队在二拨子村收缴两支套筒子、一支湖北造大枪、一支盒子枪和百余发子弹。队伍到米峪口起枪后,开到前韩庄东河套与第二游击大队刘永峰部会合。此时暴动队伍有200多人。由于长河西党组织出于保存实力、避免盲动的考虑,仅有少数队员参加。暴动队伍就将现有队员分成两部分:一部分由樊顺带领去庙岭头解决警局子,一部分由樊永春、孙彩、刘永峰带领去东贠庄王凤山家取枪分财。午夜时分,队伍将王凤山家包围,王家护院家丁顶住大门,朝外开枪,双方交火。徐庆云率队员们抬着大梁木撞门,王凤山和家丁从后院跳墙逃走。大门撞开后,队员们缴枪两支,将王家文书地契搜出烧毁,又将起出的布匹分给穷人,但没有一人敢要。游击队拉走了一匹大青骡子(后被队员打死)。与此同时,由政委樊顺带领的队伍包围了庙岭头警察所,当场俘获所长高占楼及5名警察,缴长短枪6支。押解途中,高占楼逃往太平寨警察分局。这支队伍到河北庄起枪后,与另一支队伍在上川会合宿营。经过一夜的奔波,缴枪20余支。

 

次日晨,李运昌召集徐庆云等中队长以上7人参加的会议,检查部署工作。随后,队伍仍是沿村向土豪地富起枪。上午在李家口村起枪两支,有一名青年带枪参加了队伍。在高窝子村,因该村的民众总会长李显荣日前被捕,群众心有余悸,无人出面迎接,队伍只从放高利贷户中起出两支大枪。 此时,天已近午,一路没有群众欢迎,暴动队伍情绪低落,人心渐散。当回到河北庄吃晚饭时,队伍开始减员。队伍准备开回西寨村时,接到县委情报:派往遵化方面送信的上梨树峪两位交通员被捕。未经战事的队员闻后有些恐慌。恰在这时,上梨树峪共产党员高永深从喜峰口赶来报告说:“那里有一支500多人的队伍愿意与暴动队伍会合。”

 

李运昌和孙彩此时对游击队的去向产生了严重分岐。孙彩鼓动队伍西进去喜峰口,遭到反对后带30多人分裂向西,夜晚被民团打散,3人被捕,孙彩只身逃走。李运昌、王平陆、樊永春、樊顺、徐庆云率领剩下的游击队北进,计划与金厂峪发动起来的一个中队会合,但到张疙瘩峪宿营时,队伍只剩下40余人。次日早饭后,麻达峪、刘存寨的民团从南北两面包抄上来,暴动队伍在清水窝西山抗击两个小时,冲破民团防线翻山向北,到连水峪、青山口之间的山上又遇上敌人。枪声一响,有二十多个队员不听指挥直往山下跑,被青山口民团围住缴了械,仅剩十一人冲出包围返回暴动中心区。当晚,李运昌、王平陆、樊顺、徐庆云等人从西寨渡过滦河分头转移。至此,“迁安农民暴动”成立的中国工农红军京东游击队举事不到三天便告失败。

 

迁安县农民暴动失败后,县委书记王平陆等吸取盲目冒险的教训,调整斗争策略,把工作中心转向开展秘密积蓄抗日力量上来,与高永深、刘永峰、高存、徐庆云组成抗日游击小组。不久王平陆被任命为京东特委组织部长兼迁安县委书记。到1934年,随着革命形势的进一步发展,徐庆云出任中共三屯营区区长,王春普出任三屯营区区委书记。侯庄村党支部书记一职交与徐振担任。徐庆云家住杜家岭东的东河滩边上,独门独户,距王春普家的梁庄子北山仅一箭之地,他家也是独门独户,父亲王友朴实忠厚,弟兄三个和妹妹都是共产党员,四周树木避日,非常僻静。1934年初的迁安县农民暴动失败后,京东特委委员、组织部长兼迁安县委书记王平陆就来到黑洼、侯庄一带,从事秘密的革命活动,得到万国来、徐庆云和王春普的全力支持。

 

19344月底,为建立革命武装,蓄积抗日力量,王平陆和省委军事干部徐英在原遵化县委书记张治全的带领下到遵化县孟家铺,召集遵化县县委书记骆凤庭和副书记樊凌喜及马子敬、张华锋、王强福和李子华等干部秘密开会,传达了特委的指示精神,谋划并商定到迁安西部的长城日满国境线上董家口税警局夺取武器。王平陆回到杜家岭村,与阎达开、徐庆云和王春普秘密拟定偷袭计划,确定战斗行动由徐庆云指挥。

 

会后徐庆云找到侯庄的徐振,因其有“兵车战策书”,看了日期,选下吉日。徐庆云向王平陆汇报,把时间定在十月二十日(农历九月十三),王平陆秘密传达给遵化的骆凤庭。

 

从日本鬼子手中夺枪尚属首次,首战必胜!徐庆云深感责任重大! 他化妆成皮货商到董家口多次往返侦察,制定出多种战斗预案,得到王平陆的批准。徐庆云安排王平陆、徐英和遵化县的骆凤庭、樊凌喜、马子敬先期抵达金龙口村的芹菜峪等候。十九日晚徐庆云偕闫达开、王春普、徐振、赵连会、徐庆雨、赵春泰、赵连才从黑洼出发,八十多里的山路,既要趟水又要越山,必须在天亮之前赶到。从龙王庙过滦河,八位勇士遇水徒涉,逢山爬坡,披荆斩棘,于当夜鸡叫之前抵达金龙口村的芹菜峪,与先期到达的游击小组汇合隐蔽下来。

 

十三位勇士手中的武器仅有两颗“单子儿”, 四只洋炮,有一把“撸子”,其余都是鬼头刀。徐庆云把十三个人分成侦探、攻击、掩护三个战斗小组,要求出发前每人脸上都抹上锅底黑墨烟子,互相不准问姓氏名谁。二十日夜间十点钟, 徐庆云命令队伍从驻地出发,过山梁后直奔董家口方向。二十一日一点钟左右,队员们按计划准时隐蔽在警防所四周。

 

董家口为明长城关口,是关里关外交通要道。原有高1.6丈、周长109.6丈的城堡。长城抗战城堡被毁。在废基上日本人盖起上、中、下三排九间黄糜草房子。前排为收关税的厅房,后两排是住室,四周是木头杆夹的围寨。按徐庆云的安排,侦察组抵近侦察,接应组在大门外回撤的路边隐蔽接应;攻击组1点准时进至大门口附近的攻击地域。行动中用手势引导,交替掩护,梯次前行,隐蔽接近目标。

 

经侦察员事前侦察得知,这里有十几个鬼子,一连伪军。徐庆云派出潜入的侦探组回来报告,前排屋子一直亮着灯。十二点后,鬼子们到后屋睡觉去了。一点钟后,值班的鬼子也睡了。院内只有一个做饭的大师傅,一些鬼子外出找花姑娘去了,伪军们都在屋内睡觉。

 

徐庆云决定果断出击, 实施奇袭。指挥并率领攻击组四人马上行动,立即悄悄潜入院内.进到屋中,神不知鬼不觉地迅速从墙上摘下挂着的枪支撤出。跑出三里地远后清点战利品,共获八枝大枪,一个盒子,一个手提式。大家开始悄悄议论,第一次出击缴获大枪八只,手枪两把,收获不小,大家高兴异常。徐庆云说:“去的人少,还有两棵大枪没拿来, 太遗憾了。”出于壮大队伍, 増强装备的考虑,因搞武器心切,徐庆云认为机会难得,就提议返回再去。有人认为可能惊动了敌人, 如返回再去会有危险。省委军事干部徐英同意徐庆云的建议。

 

徐庆云考虑了一下,就与徐英等三人在火力组、掩护组协同下,重新返回再取。然而, 刚一进院, 敌人的密集火力就打了过来。行动组遭到了敌人的伏击,子弹从徐英的小腿肚子穿过,好在没伤着骨头。徐庆云边向敌猛烈射击, 边纵身跳到徐英身边。他凭借自已身高力大,在火力组、掩护组的火力交替掩护下, 趁机一把背起伤员组织队伍撤退。敌人情况不明, 加上怕死, 不敢强行追击, 只好躲在暗处胡乱开枪。徐庆云背着伤员率队伍沿山沟转移,天亮前队伍抵达黄槐峪后,就一分为三,十三位勇士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各自回家隐蔽。伤员设法秘密送往天津医治, 不久伤逾归队。

 

董家口夺枪,彰显了十三位先驱者英勇无畏的革命斗争精神。对此事件,冀热察区党委宣传部长姚依林同志在1939年发表的《一年来冀东人民的游击战争》一文中给予了较高的评价,“八支大枪是当时十三个先驱者的唯一武器。当时的方针是,从小的行动锻炼自己,以准备大规模的行动”。

 

董家口夺枪后,以徐庆云为首的游击队为积蓄革命力量,各自回家隐蔽,把所获枪支弹药藏匿于黑洼村的王家坟中。

 

在徐家东南角的山坡上是王家祖坟。黑洼村的王家坟,是王姓家族的祖坟。彭庄、贾庄子附近的王姓都在王家坟祭祖,坟地有数百座坟莹和古松树。每年的清明节,附近的王姓家族都来王家坟上坟烧纸,砍伐一些松树卖掉作为上坟的开支,老百姓叫“吃坟”。高大的松树林遮天盖日,微风吹来松涛阵阵,加上座座坟头,白天路过都会给人一种阴森可怕的感觉。此时的坟地中,有三座坟莹都是用石头扒碹,里面石灰抹顶,坟内放着三口板柜,外表跟普通坟头没有两样。可这就是特委机关的武器库房,所有的枪支弹药都在里面隐藏。其中的秘密只有王平陆、徐庆云、王春普等少数人知道。

 

五、义勇杀敌血战茅山

 

为支持配合孙永勤的抗日救国军抗战,为我党培养军事干部,进一步改造民众抗日救国军,经上级党组织指示,徐庆云同志与侯庄的赵连会、赵春祥、赵春林,六宝峪的张金兴、张金太,龙王庙的郭福庸,孙家峪的孙明(李瑞江),河东寨的张维利、王珠店的王春、王宽、张栋等20余名迁西地区的共产党员和群众骨干,加入到孙永勤的抗日救国军。

 

孙永勤出生于河北兴隆县一个富裕农民家庭,7岁入私塾学习,后回家务农。从小好武术、行侠仗义,主持公道,村人送他绰号“黑脸门神”,远近闻名。清末民初,长城以北地区的山林匪祸不断,百姓苦不堪言。热河地区的乡村纷纷成立民团,抵御土匪袭扰。孙永勤因作战勇敢,富有指挥才能,加之能团结众人,很快被推举为副团长、团长。

 

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日寇步步蚕食我国领土。在抗日则生、不抗日则亡的生死关头,19334月,孙永勤与好友关元有、赵四川等人,在一座大庙中歃血结盟。勇敢地树起了“天下第一军、均富又济贫”的大旗,正式宣告成立民众军。制定了“不贪财、不扰民、不奸淫、不投降”的四大军规。民众军很快发展到五百余人,并进行了整编,孙永勤任民众军团长。下设三个队,关元有、王殿臣、赵四川(三人均为中共党员)分任队长。在长城以北的深山大川里与日伪展开了殊死斗争。民众军运用过去山中打猎和围剿土匪学会的游击战术,以老梁、五凤楼、五指山、广东山、都山五座大山为根据地,避实击虚、出其不意地打击日伪势力。

 

193312月至19355月,共攻克日伪据点一百多次,打死和俘虏日军、伪军五千多人,不仅沉重打击了日寇的嚣张气焰,牵制了日军对平津的用兵,而且极大地激发了广大人民抗日救国的决心。日本关东军司令部对孙永勤和民众军采取了招抚、围剿两种办法,都无济于事。恼怒之下,称呼孙永勤为“山耗子”(意为哪头也堵不住),孙永勤则鄙视地称呼日本关东军为“黄豆皮子”。

 

19345月,中共遵化县委秘密派徐英等到五指山,以遵化爱国群众的身份与孙永勤会晤。徐英等向孙永勤介绍了关内各地的抗日形势以及中国共产党的抗日主张和政策,建议孙永勤从“均富济贫”发展为团结一切力量抗日救国,同时加强军队纪律,密切联系群众,以取得广大群众的支持。孙永勤的政治视野一下子跨越了长城,他非常高兴地接受了中共遵化地下党人的建议,将人数达五千余人的民众军改名为“抗日救国军”,并就任军长一职。赵四川任副军长,王殿臣任参谋长,下设四个总队,每队八百至一千二百人,整编后的抗日救国军出现了新气象。孙永勤领导的民众抗日救国军中的共产党员对抗日救国军的军政建设产生了一定的积极影响。

 

19346月,第一总队与300多名伪军相遇,孙永勤命令部队中国人不打中国人,结果300名伪军杀死日本军官,一致抗日。之后,孙永勤兵围宽城,他充分考虑到城内工商业者的利益,先消灭掉外围的敌人后攻城,击毙敌军300多人,残敌弃城而逃。抗日救国军转战长城内外的兴隆、承德、遵化、迁安、青龙、平泉等六个县,战果辉煌,给日伪军以重创,点燃了长城内外的抗日烽火,使受奴役的百姓看到了抗日救国的希望。

 

日军在长城以北的山林地区消灭不了孙永勤,便想出一条阴险的计谋:用重兵从东、西、北三面,强行逼迫孙永勤的抗日救国军入关,在遵化茅山地区予以歼灭。

 

19355月初,孙永勤将军因作战腿部负伤,总队军需给养出现问题,加之当时日本关东军的疯狂围堵,部队急需休整。即转战到长城以南地区。他在接受了中国共产党“华北抗日第一军军长”的委任状后,中共遵化县委及时指出了孙永勤长城以南抗战的不利因素,建议他适时重返长城以北地区,进行隐蔽游击作战。而孙永勤本人也已发觉了日本关东军的意图,决定寻机突围北上。然而在日本关东军司令部和国民党政府勾结下,日伪快速调集日本关东军和河北省特警队、遵化县保安队、民团等共计1.2万余人,分别从迁西、兴隆和遵化、唐山四个方向将救国军层层围困,逐步压缩包围圈,最终将孙永勤的抗日救国军压迫上了茅山。

 

孙永勤将军是被人抬着上的茅山,当时走的是吴家沟村的老奉沟,是顺着石梯沟到石界口和场梁再到将军帽这条路上的山。救国军上山时有一匹高大的白马,是孙永勤将军的坐骑。

 

茅山,位于燕山南簏的遵化市小厂乡境内,海拔高度约646米,东有喜风口,北有洪山口,西有罗文峪口(当时日军已占领长城以北地区)。从军事角度讲,茅山非藏兵拒守之地,是座荒凉秃山,属被日伪重兵包围之中的一座孤山。当时,日本关东军中的好战分子,早已图谋进攻关内,他们一直不满足于其势力范围仅停留于《塘沽协定》中的长城以南的“非武装地带”,故意将战场向长城以南推进。他们围歼孙永勤部的目的一则试探国民政府的反映;二则借机消灭孙永勤的抗日救国军。

 

1935524日,当天日伪首先用巨型山炮和飞机,轮翻对茅山从下到上进行高密度的排炮和俯冲扫射、轰炸,并悍然向抗日救国军阵地投掷毒气弹。

 

抗日救国军官兵,用原始的、陈旧的武器装备同数倍于己的日伪军展开了殊死搏斗。他们边战边退,最后一直退守到三道茅山的主峰,战斗进行的非常惨烈。

 

救国军官兵在日伪军强大的火力下,一批批倒在血泊里。孙永勤痛心疾首,在他和中共地下党员、救国军参谋长关有元的有序指挥下,及时组织一大部分没有负伤的官兵进行了分散突围。可孙永勤将军自己和救国军参谋长、共产党员关有元同志,却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留下阻击和掩护其他官兵突围,把死亡留给自己,把生存的希望留给了官兵。

 

战斗过程中,有人曾提出“我们掩护军长率全军向南突围,能从保安队那里打开一条路。”孙永勤当机立断:“不,不能向南突围。如果南去,日贼又将追击,进扰华北了。我们一定打回热河去,保护冀东父老要紧。”下午4时,救国军发起反击,杀敌之声震天动地,决战至深夜,徐庆云等救国军将士1400多人奉命突出重围。孙永勤持机枪率队直捣日寇密集处,并亲手击毙了栩藤、佐佐木,并多次击退山田队、松井队的夹击,击毙日军田边少尉等多人。抗日救国官兵除部分突围外全部殉国,仅茅山一役殉国将士500余人。

 

孙永勤、赵四川、关元有、王殿臣等抗日救国军主要领导人率余部数百名干部战士,在与敌人血战中,全部壮烈殉国。最终孙永勤将军被日军飞机子弹击中,壮烈牺牲。时年42岁。

 

中共中央对孙永勤及其领导的农民抗日起义给予高度评价。并在193581日发表的《抗日救国告全体同胞书》即《八一宣言》中高度赞扬了吉鸿昌、瞿秋白、孙永勤、方志敏等十一位为救国而捐躯的民族英雄,称他们表现了中华民族救国图存的伟大精神,坚信中华民族抗日救国最终必然胜利。

 

六、成立抗联宣誓报国

 

徐庆云等从茅山突围出来的抗日救国军将士,决心继承先烈的遗志,杀尽日寇、精忠报国。队伍虽分散回家隐蔽,但小规模的游击小队还依然存在。昼伏夜击,除奸反特,搜集武器、积蓄力量,以图再举。

 

1935年下半年,王平陆、王春普、徐庆云等积极贯彻河北省委指示精神,鼓动冀热边各界有志之士参加赞成“对日作战六大纲领”的抗日自卫会签名运动。在迁、遵一带,通过串联,组建成立了有王平陆、刘永峰、高存、徐庆云、高永深等党员参加的地下游击小组(俗称手枪队),昼伏夜出,灵活机动地打击日、鲜浪人,散发传单,扩大抗日宣传。

 

19364月上旬,特委书记王平陆让徐庆云通知各地的游击小组成员到黑洼王春普家集中。南片的高存(遵化人)、苏林彦(丰北县委书记)、魏春波、才永长、赵明海、赵永田、杨文玉、杨文顺、何文全、魏顺龙,东片刘永峰、刘永红、 刘永清、高永深、张柏、杨启瑞、黑洼赵国臣、王春普、王春明、万国太,侯庄赵连会、赵春祥、赵春林、徐振等,晚上集中到黑洼北面的梁庄子。王平陆动员说:“同志们,日本鬼子占领我国东北,又肢解冀东华北,迟早要吞并全中国。老虎的本性决定了他总要吃羊,狼的本性决定它总要吃肉。因此,我们必须先预备好打虎的棍子,套狼的夹子,通过小行动,锻炼我们抗日的队伍。”

 

徐庆云和王春普事前从王家坟内取出刀枪,发给大家。队伍在黑洼吃过晚饭,带上干粮连夜奔洒河方向,越过长城去打倒流水日本税局。找到关系人,了解了日本警局的布防情况。关系人说:“日本鬼子不是太多,可武器精良。而游击队虽然40多人,武器太差,尽是些鸟枪和鬼头刀,局子打不下来”。王平陆根据慎重初战的考虑,决定把队伍带到离税局较远的村庄,向当地的地主富户们起枪。到村后,地主推说没有,队员杨文玉就骑到地主家的房脊上大嚷大叫,双方僵持起来。王平陆怕把事情闹大,难以脱身。既然实际检验队伍“号令下,拉得出,走得快,收得住”目的已达到,便悄悄带着队伍撤回关内,把武器藏在黑洼,各自回家等候通知。

 

1936415日,王平陆又责成徐庆云向各游击小组发出指令,徐庆云游击队第二次在黑洼集中了50多人。他们带着武器连夜出发,出关到兴隆半壁山一带,到口外倒水流村的一个关系人家。大家发扬军事民主,讨论起枪的办法,争论不休。杨文顺提出一个智取的办法,获得大家通过。苏林彦肩宽体健,浓发黑须,又是丰润县师范毕业,很有派头,让他假扮县长,一名队员扮成秘书,其他人扮成跟随人员。进村后,大大方方进了村公所。

 

乡长还真没见过这么有派头的县太爷,赶忙沏茶上烟。”县长”往炕上一坐,其他人四处警戒。

 

”县长”对乡长发了话说:“咋儿还那么傻站着,嗳?快让有枪的户儿连子弹一块儿送来,县里要验枪发证。这可是眼下最紧的公事哟!”乡长马上奔出屋外,催着有枪户送枪来验。等枪主送到后跟枪主说,政府要发枪证。需要仔细验看,枪主明日再来取枪和枪证。村公所派人做饭,招待县里来的人。天将傍晚,收到各种型号的枪十余棵,晚上借房东的大骡子,把10多支枪运回黑洼,藏入王家坟内。

 

通过两次集中活动,检验和锻炼了队伍。1936715日,王平陆要徐庆云再次通知各游击小组,到黑洼王春普家集合。15日夜,王平陆亲自带队,奔汉儿庄方向,到龙井关后,往南过岭到遵化县的洪山口,准备攻打遵化县的洪山口警察局。目的夺取枪支子弹。

 

警局在村西头,距村百八十步远,房子是新黄糜草苫盖的九间正房。周围是一丈高的桲椤杆子夹的栅栏。栅栏上围着铁丝网。院内养着七、八只大狗,屋子前头有一棵电线杆子,南北两根电话线通往远方。将近半夜,徐庆云、徐振、赵连会、赵国臣等人把住院门,赵明海等把住后窗。其他人将院子围住。王平陆站在小山上仔细观察院内。往里看,院内有两个屋子点着蜡烛;仔细听,警防队的人在屋里哗啦哗啦地洗牌;鬼子们呜啦哇啦地乱嚷,圈内的大狗叫个不停;再仔细看,院内木桩上绑着几个人。

 

王平陆悄悄告诉杨文顺:“你从水沟眼爬进去,把电话线剪断,防止敌人向外联系”。徐庆云随手从钱叉子里摸出一把虎头钳子递给他。杨文顺爬进院里,以猴子蹬杆的动作,弯腰弓背,手脚腾挪,几下就爬到电线杆子顶上。用虎头钳子一掐,只听“啪”的一声,电线就砸到了地面,响声惊动了敌人。一个伪军从屋里跑出来高声喊:“有人,快把大烟藏起来,快拿枪”。杨文顺伏在电线杆子上一动不动。队员赵明海从后窗户向屋内开了枪,寨子外的枪声同时响起。屋内的敌人摇电话求援,电话不通,队员们大声喊着:“缴枪不杀”。敌人猫在屋里也不答话。敌人的求救声和外面枪声

 

响成一片。这时杨文顺双手抱着电线杆子唰的一下就顺到了地面,把绑着的老乡们放走。屋内屋外对峙了一小时,冲出来五、六个敌人逃命去了。这次战斗缴获大枪5棵,手提式、快活轮各一支。打死一个日本鬼子,活捉5人。游击队获胜而归,回到黑洼,把枪藏好各自回家。

 

在黑洼村和侯庄,燃起了冀热边区最早的抗日星火。特委通过几次活动,缴获了大枪24棵,手枪2支,前后共26棵。既筹集了武器,又进一步锻炼了队伍,为进行大规模抗日斗争蓄积了力量。

 

193777日,抗日战争全面爆发,中共中央任命李运昌为河北省委书记,鉴于长城沿线地理位置重要,对其降职重用,改任冀热边特委书记。王平陆因多次组织游击队活动,人熟地熟,且有一定的战斗经验,改任冀热边军事部长,专门组织游击队进行抗日斗争。徐庆云协助王平陆做军事工作。11月,延安红军总部派某团政委李润民和营长孔庆同两位老红军来到冀东,帮助京东特委训练游击队。月底两位红军教官来到黑洼村。

 

徐庆云、王春普是第一批受训队员。王平陆考虑到二人皆是南方口音,都是“侉子”,不便公开露面。刚来时,白天在北山王春普家工作,晚上住到万国来家。他二人通过徐庆云、王春普、万国来,每天晚上分别找六、七个人谈话,讲红军爬雪山过草地的长征故事,宣传毛主席的抗日游击战略思想和具体实施办法。从思想上提高游击队员们的思想意识,队员们受教育很大,大大提高了游击队员的思想觉悟。

 

193712月下旬,周治国到各游击小组传达王平陆的指令,游击队骨干从各地陆续到黑洼集中。1231日,王平陆带来滦县史筬等最后一批队员,准备组建“华北抗日联军第三军区第一支队”。这支队伍共三十三人。他们是王平陆、史箴、李润民、孔庆同、刘永峰、周治国。徐庆云、王春普、王春明、赵国臣、万国太、刘永红、刘永清、王海、赵贵、孙永和、高永深、张顺、张柏、杨启瑞、赵明海、杨文顺、杨文玉、何文全、宋丁富、魏顺龙、王立成、高存、高进忠、滦县4位学生。12日,队伍开到茅山极乐寺。

 

徐庆云等33位先驱者面对党旗,跟随司令员王平陆举起拳头宣誓:“为了民族解放,为了人民未来的幸福,誓与日本帝国主义血战到底,志愿为国捐躯,宁死不屈,绝不叛党”。

 

横河岸边,长城脚下,留下这些英雄们的足迹;中峰山将永远记住他们的英名,极乐寺内,传出了33位先驱者的铮铮誓言。

 

在遵化县毛山极乐寺,王平陆主持召开全队会议,宣布:“华北抗日联军第三军区第一支队”(又称“华北抗联冀东第一支队”)正式成立,竖起象征国共合作的上红下蓝的军旗;宣布华北人民抗日自卫委员会的委任:王平陆任支队司令员,史筬任政治委员、李润民任副政治委员、孔庆同任支队长、刘永峰任副支队长,周治国任支队特派员。这支队伍共计33人,有长短枪26支。队员佩戴上红下蓝的袖标。武器劣杂,除王平陆、史筬用的手枪外,其余多是单子枪(套筒子)。队员各配一把当年二十九军喜峰口抗战时遗留民间的鬼头大刀。

 

午后,支队俘虏了两个撞进寺来的民团团丁,接着夜袭山外团局,一枪未发,就缴了团丁枪械。战后,支队连夜转移,经景忠山,宿八宝寺,开至王平陆的家乡下梨树峪住下。 几天后,徐庆云等侦察到二十里远的地方有一个团局。三十几个团丁,人手一支三八枪,头目有支手枪。一天夜里,王平陆带队把团局包围。这时,门口只有一个团丁站岗,正抱着枪打悠悠呢,里边两个屋里的团丁都在推牌九,正在瘾头上。徐庆云下了门岗的枪,一阵风似地冲进院子,摘下挂在墙上的大枪,把团丁全部俘虏了。大家把缴获的大枪枪栓卸了下来,把枪身让团丁扛着,押着他们顺利返回驻地。还做了小米干饭熬山药,款待了俘虏。饭后,王平陆给俘虏训了话,又把印好的传单、标语给俘虏看了,教育他们转向抗日,最后放了他们。

 

为防意外,游击队连夜出发,拉到迁西境内,在兴城河北的八宝寺(也叫蝉山寺,当地俗称北寺)住了一天零多半宿。尔后又拉到上梨树峪,在王平陆家驻了下来。晚上, 在才永常家, 苏林彦与王平陆等开会至深夜,支队将袭击目标定在伪满“清河沿国境警防所”。

 

王平陆和徐庆云给了王立成一个任务,要他去口外清河沿出探侦察。

 

接受任务后,他扮成“花子”,过城子岭,出长城口,到了清河沿据点,蹲在“国境警防所”的大门口向里张望。这是个不大的院子,瓦门楼,五间正瓦房,还有两间东厢房。王立成正望着,从院里出来一个穿驼绒毛衣的大个子,踢翻了他的讨饭篮子,轰他走开。于是,王立成只好顺原路返回,向王平陆汇报。

 

七、百里奔袭夜战日伪

 

清河沿村地处长城外侧,位于青龙县与迁西地区交界处,隔清河与擦崖子口相对,沿清河行8华里还可从长城要隘城自岭入关,是从青龙进入迁西地区的必经之地。

 

1934年,日军抢占民房,在此设立了伪“满洲国”“喜峰口海关清河沿海关税局”和“喜峰口警察局清河沿国境警防所”。警防所紧守村东,与税局相隔不远,控制着出入关口的来往行人。海关税局紧挨农户,驻有日伪人员各一名,警防所院内5间正瓦房,2间东厢房,门楼高筑,匾牌醒目,当地人称为“衙门”。

 

清河沿村紧靠清河,在迁(西)青(龙)交界的三岔路口上——向东百余里可达青龙县城;向南八里过长城擦崖子口,可去罗屯、太平寨;向西三、五里还可从城子岭进关。所以,清河沿是沟通口里口外的咽喉要道,是伪满统治时期“国境线”上敌人的一个重要据点。

 

税局在西,警防所在东,相隔一院,都在村子东头。海关税局这院三间瓦房,两个日伪人员,日本人叫长谷川,中国税警叫陈国栋。他们在这里设立海关税卡,对进出长城口的过路商贩严加盘查,收缴过路捐税,同时,村里人买卖牛羊猪等,也得按他们的规定上税。

 

警防所这个院坐北朝南,有五间瓦房、两间东厢房,院墙七尺多高,西墙开一侧门,正门是高大瓦门楼,木头门旁有一个竖牌,上面的字样是“清河沿国境警防所”。这个警防所是个分所,归喜峰口国境警察局管辖,共驻鬼子四人。所长佐佐木,两个下属叫千明、禾田,另外还有个日本娘儿们,是佐佐木的老婆。除了四个日本人还有七、八个伪警(中国人)其中一个叫高明林,一个叫赵春圃。这十来个日伪人员分别住在三间屋里;佐佐木和他老婆住在正房中间这屋,另两个鬼子住他对面的西屋,伪警合住在他的东屋(其中高明林有老婆,住在所外刘英家)。警防所的武器挺硬,三个日本人都有手枪和洋刀,日本娘儿们也会打枪,伪警们都使三八枪,除了这十来支长短枪外,还有一挺轻机枪。

 

当天夜里(腊月初六),王平陆带队出发,过了城子岭,队伍停下来。王平陆又向王立成详细了解了据点的情况,和徐庆云等其他几个干部研究了打法,这才直奔目的地。

 

游击队的战斗目标不是海关税局,而是国境警防所。

 

这个日伪据点是第一次被袭击。这以前,他们“太平无事”了好几年,所以没有警惕,没养狗,没修炮楼。游击队想打他个措手不及。可是,因为我方游击队缺少作战经验,武器又差,仗没打好,战斗进行得很不顺利。战斗一打响,按照王平陆的命令,才永常、杨明海、杨文龙等一部分队员先从东厢房翻进院子,一个队员不慎走了火,惊动了屋里的敌人,双方就交了火。先进院的同志开了大门,外边的队员向里冲。

 

徐庆云和李润民、孔庆同跨步上前,准备冲进院子,被王平陆拦住了,说:“我来”!王平陆司令就带头向里冲,一直冲到中间这个屋的窗前,用鬼头刀猛砍窗户(下层是玻璃窗)。听到外面声响的佐佐木夫妻,一时乱作一团。那个日本娘儿们从墙上摘下三八盒子枪递给了佐佐木,佐佐木从屋里向外打了一枪,王平陆(高永祥)中弹倒下。徐庆云和队员们把他救出院子,放在门前的一块高石板上。王平陆司令员负伤之后,游击队很快就撤离了清河沿,顺清河向西从城子岭回口里去了。

 

事情发生在半夜前后,第二天正是初七太平寨集(逢二、七是集)。游击队偷袭虽没成功,但给敌人一个不小的震动。事后敌人赶紧修筑炮楼,加强了戒备。同时,在长城里外的人民当中也有一定的影响,鼓舞了抗战信念。

 

在城子岭附近的路上,游击队遇上了一个起早赶太平寨集(逢二、七是集)的驴驮子,上边驮着白面和果子等年货。大家想借驴用一下,这位赶脚的人不但不给,还说是“共匪”,非向清河沿报告去不可。王立成一听就火了,用枪托把他打跑了。大家夺过驴,卸了驮子,把王平陆司令员扶上去骑好,两边用人扶着,把他送到马庄子一个社会关系家(姓李,是王平陆庄里的姐姐家)。这时,已经是凌晨四、五点钟的样子。

 

安顿下来之后,同志们就想通过关系把王平陆司令员送到唐山治疗。可是就在当天上午,他就停止了呼吸。

 

王平陆司令员牺牲以后,游击支队军心一度不稳,政委史贞动摇了。是散伙还是继续坚持?队伍内部意见不一。徐庆云、魏春波、孔庆同等同志和多数队员坚决主张继续战斗,给王平陆烈士报仇,坚持冀热边抗日游击战争。

 

就这样,在魏春波、高存等同志的支持下,游击队批判了史贞等人的动摇消极情绪,他不干,就送他走了。不久特委又从路南调来张鹤鸣、张振宇等十八名有经验的游击队员,调来了彭夫等干部,加强了支队的领导力量和战斗力量,在长城沿线频繁出击。

 

大年三十的夜里,游击支队突然闯进兴城的一家反动地主开的铺子,翻出了不少钱帖子,交给了魏春波,做了活动经费。在这前后,还袭击了口外马蹄峪口、“倒流水”、药王庙等日本海关税局,不断地打击敌人。

 

“倒流水”战斗是在清河沿战斗之后不久打的。出发之前,徐庆云命令王立成和毛庄一个姓宋的队员做了侦察。

 

半路上,宋被敌人抓住了,枪也搜了出去。王立成费了好大劲儿才脱险回来。

 

过了七、八天,徐庆云率队伍向“倒流水”出击。这里也是个日本税局,驻着三、四十人的伪满洲队。

 

夜里,把税局包围了。战士们向里喊“缴枪”,而敌人负隅顽抗, 就是不缴枪。没法子,徐庆云就下令点房。房子全是黄糜草排的,沾火就着。一烧,外边照得明亮,敌人在屋里向外看得清楚,大家都趴着,以防敌人的枪弹射击。而魏春波的侄子、十六岁的魏顺兴(小三儿)年轻缺乏作战经验,不顾命令,望着熊熊大火兴奋地蹦着喊:“打呀!打呀!”

 

他一喊,吸引了敌人的注意,“啪”的一枪打在他的左肩上。战士们立即把顺兴弄到一边,也没药可上。

 

这时,敌人在糊棚屋里烧烤得受不了了,就向外跑。“嗤溜”,跑出一个,战士们就用枪打死一个;“嗤溜”,又跑出一个,又撂倒一个。可顽固的敌人就是不缴枪,也不把枪带出来。东间库房里的子弹烧得“叮当”直响。

 

最后,敌人只剩下两、三个了。这时他们才喊“我们缴枪,我们缴枪!”

 

徐庆云指挥王立成和才庄的杨文顺下去收了他们的两棵大枪。这次战斗,把满洲队打得死的死,伤的伤。三、四十人大部解决了;得了两条枪,其余的全烧在里边了。队伍这边儿除魏顺兴挂花以外,没有别的伤亡。

 

战斗结束后,游击支队整队出发,天已大亮了。

 

这时发现,满洲队又来包围了!于是,徐庆云指挥游击支队立刻抢了南山。事前,老百姓热情招待,把两筲饭挑到山上。但是,情况紧急,虽感饥饿哪顾得上吃饭!

 

这次敌人围了一天,徐庆云指挥队伍向山下打枪,满洲队他们也不敢上山。一直磨到天黑,徐庆云率队伍终于突出了敌人的包围圈。

 

130日是旧历年,魏春波命三侄儿魏顺兴作向导,将28人的队伍带到西庄村的果园(自然村)安顿下来。魏春波筹买了大米和猪肉犒劳队员,和大家一块儿过年。李润民和孔庆同教唱红军歌曲,振奋了大家的情绪。

 

2月初,冀热边特委与京东特委协商,从路南抽调富有经验的队员充实到第一支队。阎达开亲自带队把张鹤明、张振宇、李光宇等14名路南骨干送到长山沟冀热边特委书记李运昌的驻地。第一支队游击队员增至40余人。冀热边特委对支队干部做了调整,任命遵化县的彭夫为支队长,高存为政委。

 

为坚持冀热边游击战争,经过整顿后的第一支队在西庄北面的三十二岭集合,再次出击伪“满洲国”。 七天后的1938215日,队伍向遵化城北罗文峪口外的伪满药王庙警察所出击。在高存的带领下徐庆云等抗日勇士趁夜向兴隆县境进发。根据赵明海和宋丁富的侦察报告,队伍找到地下党员李洪山,在他的安排下隐藏起来,然后支队领导踏着月光来到罗文峪口外的药王庙日伪警防所,仔细观察后制定出作战方案。

 

药王庙是兴隆县一个较大的山村,警察所设在村东一所院子内,共9间草房,有警察30人左右。四周围有不足5尺高的围墙,东,南,西面是开阔地。院子四周用脖椤棵子夹的栅子又高又厚,栅子上扯满了铁蒺莉,十分坚固。

 

按照作战计划,半夜时分支队包围了警察所,徐庆云指挥杨文顺第一个从水道钻入院内,将电话线剪断。然后向里面喊话,勒令他们“交枪”。可是敌人不但不交枪,反而射击顽抗,双方对打起来。赵明海等从后窗向屋内射击。屋内向外还击。当夜月明如昼,硬性强攻定会吃亏。支队领导在征徇两位老红军的意见后,决定派徐庆云带战士摸到房后点火烧敌人。徐庆云命令战士把草房点着。隆冬时节,天干物燥,黄糜草房遇火即着,倾刻间烈焰冲天。支队领导立即命令战士们趴在墙外,防备敌枪打中并待机歼灭敌人。望着熊熊大火,第一次参加战斗的魏顺兴忘了命令,兴奋地蹦起来高喊:“打呀,打呀!”这时喊声惊动了敌人,“啪”的一枪打在他的左肩上,赵明海急忙将魏顺兴拖到一边 。大火越烧越旺,烧得弹药箱噼啪作响,烧得伪警察爹妈乱叫,有的人抱头鼠窜,有的人负隅顽抗,乱成一团,彻底溃败。借助火攻,当场毙敌3人,打伤3人,生俘1人,缴大枪7支。而我方仅魏顺兴受伤。后半夜三点多钟,伪警局的房子烧落了架,支队也连夜即刻撤出战斗。走出约三十里地,天已大亮。刚吃上早饭,敌人的追兵就围了上来。支队边打边撤,与敌人周旋了三四天,才摆脱了增援之敌的追击,撤到迁遵边界的茅山根据地。尔后,支队化整为零,分成若干个游击小组隐蔽活动。半年后,分散在各地的支队干部、战士参加了冀东抗日大暴动,大多被任命为大队乃至总队级的指挥员。

 

清河沿和药王庙战斗,是中国共产党在冀热边发动抗日游击战争的先声。虽然这两次战斗从其本身意义上来说,都不是很成功的,但是却具有重大的政治意义。时任河北省委秘书长兼宣传部长姚依林在19391225日发表的《一年来冀东人民的游击战争》一文中评价道:“这两次游击战争,在冀东的武装史上有不可磨灭的重大意义。它扩大了政治影响,它鼓舞了广大冀东人民的斗争情绪,它给了冀东人民以新的信心,它给了以后开展游击战争以许多宝贵的经验教训。虽然这两次英勇斗争,从它本身的意义上来说,并没有很大的成功,然而,它却是发动大规模的成功的游击战争的先声。”

 

攻打药王庙伪警防所使热南人民为之一振,但也引起敌人严重注意。各个据点均严加戒备,日寇开始调集机动部队对游击队围剿堵击。冀热边特委结合中央指示进行分析:抗日战争是一个强国野蛮侵略弱国的战争,是一个小国强行侵略大国的战争。这样的战争只有在中国共产党的正确领导下,发动起千千万万的群众,打一场人民战争,才能通过战争使中华民族走向进步。特委决定避敌锋芒,保留骨干。各县的游击队员回到各县,分头发动群众,待机再起。于是,徐庆云和周治国等回到黑洼。

 

八、抗日暴动岩口举事

 

19385月,为加强对冀东人民抗日大暴动准备工作的统一领导,中共河北省委决定,将京东特委与冀热边特委合并为冀热边特委,胡锡奎任特委书记,李运昌专门负责军事工作。

 

6月下旬,李运昌等在丰润县田家湾子主持召开了抗日起义的准备工作会议,通过了中共冀热边特委提出的暴动行动纲领;确定了起义队伍的名称——“冀东抗日联军”,明确了高志远、李运昌、洪麟阁三路抗日联军的统辖范围及起义的时间。

 

冀热边特委在西庄策动岩口暴动。田家湾子会议之后,冀热边特委机关和冀东抗日联军第二路军司令部转移到西庄村。魏春波因人熟地熟,很有动员和组织能力,成为第二路军李运昌司令员的得力助手,被任命为抗联司令部的顾问。西庄,成为中国共产党发动冀东抗日大暴动的指挥中心和策源地。

 

6月下旬,李运昌收到情报:为配合冀东抗日暴动,八路军第四纵队现已挺进冀东,抵达平谷和蓟县靠山集一带,并继续向东挺进;起义的消息已经泄露,日军准备全力镇压,即将收缴散存在民间的枪支。鉴于出现的新情况,77日,李运昌司令员于西庄发布提前起义命令,在岩口举行暴动。随之,迁西地区的起义出现了山洪暴发之势。

 

徐庆云、王春普、万国来等人决心继承王平陆司令员的遗志,跟随特委书记李运昌、宣传部长闫达开做抗日暴动的发动、组织工作。徐庆云回到黑洼、侯庄召开党支部会议,组织党员作好分工。东自小黑汀,西到接官厅,北至玄武山,广范发动群众参加抗日联军。

 

动员农民放下锄头,拿起枪杆,舍家抛业,与侵略者拼命决非易事, 工作难度非常之大。当时,徐庆云家里有不满十岁的三儿一女和重孕在身的妻子,作为九口之家的顶梁柱,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定会招致家破人亡。但徐庆云自入党那天起,就把自己和全家命运拴在了革命之树上 。跨进共产党这个门槛不是很难,难的是在跨进这个门槛之后,在大敌当前的血雨腥风面前如何为党忘我工作! 当时, 有多少人在跨进这个门槛之后又退了出去;又有多少人在门槛里改变了初衷。徐庆云等共产党人明白:一个真正的共产党员就要代表人民的利益,在国难当头、民族存亡之秋,必须放弃小家,舍身许国!他是这样教育弟弟的,也是这样嘱咐孩子的,更是这样安慰妻子的。他无私无畏的模范行为,高风亮节的英雄壮举,深深感动和影响了附近的年轻人。同时, 游走于侯庄、彭庄、三屯营等地,召集被打散的旧部,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他就召集了百余人的队伍加入到抗日暴动行列,扩军120多人;万国来拿出140块现大洋,买了10棵洋枪,交给闫达开,同时又做三屯营警察局的统战工作…….

 

特委书记李运昌、顾问魏春波和王冠清带着一队人马来到侯庄、黑洼,然后奔三屯营。三屯营警察局因万国来事先做好了工作,集体起义加入抗联,并献出十四棵大枪。加上从黑洼武器库中拿出特委筹备的武器,一百四十人的队伍,有一百二十条大枪。建成了一个大队,下设三个中队。大队长徐庆云、第一中队长魏顺龙、第二中队长赵国臣、第三中队长刘永峰。

 

79日,这支队伍在孔庆同和徐庆云的率领下,趁雾进击,辅之以马荣昌(伪警中的共产党员)在内部策应,轻取遵化县铁厂镇附近的玉皇庙巡警局。促使20多名警察投诚反正。当日,部队又与遵化县伪保安队在此激战两时许,俘敌80余人、缴枪80余支、战马10匹。抗联旗开得胜,回师西庄村司令部驻地。这时暴动队伍发展到700多人。

 

83日,迁西地方党组织派高机先与八路军宋时轮、邓华率领的第四纵队三十一大队联络,提供了迁安县城守敌不足百人、困守孤城的情报。

 

三十一大队政治处主任孔瑞云率领一营600多人,在徐庆云大队配合下,于852时攻克迁安城。811日,八路军第三十一大队政治处主持召开各界群众大会,宣布成立迁安县抗日政府。

 

秋天,八路军宋时轮、邓华率领的第四纵队西撤,冀东抗日大暴动的队伍也接到了李运昌西进的命令。徐庆云大队也在向西进发的队伍中。

 

当时,行军条件相当艰苦,部队给养困难。在这种不利情势下,徐庆云教育部队严格遵守群众纪律,深受沿途群众拥戴。

 

部队走到蓟县马伸桥一带时,被当地一个国民党冀东保安司令带队截住去路,这个家伙口称“抗日”,意欲收编。徐庆云及战士们坚决不干,连夜把队伍拉到遵化县宫里村的南山上。

 

天亮时,徐庆云用望远镜观察发现,宫里村驻上了鬼子的大部队。经派出侦察员得知,这股鬼子杀人放火,强奸妇女。但碍于敌众我寡,为保存我军实力,只得继续转移。

 

当一路行军到达万子峪时,传来先头部队在潮白河遭敌截击的消息。此时,部队进退两难。为此,徐庆云参加了由韩子英召集的县委紧急会议,研究队伍的去向问题。最后,在徐庆云、韩子英的坚持下,大家统一了思想:平西去不成,队伍绝不能解散,一定要抗战到底!

 

会后,徐庆云组织召开了小队长、中队长以上干部会议。大家表示,决不能像别的队伍那样,解散回家。只要努力,一定能找到八路军,加入八路军是最佳选择!

 

徐庆云坚定地说:“同志们,我们只要坚持在迁、遵、兴一带坚持斗争,就一定能找到八路军!听说遵化茅山一带有包森率领的八路军二支队,我们去茅山!”

 

19386月下旬,包森奉命率第三十三大队第三营第十一连40多人,在长城沿线与关东军周旋,向日伪据点出击。先后攻打了兴隆县驴儿叫等七个据点,并在遵化县罗文峪口外药王庙设伏,毙俘日伪军近百名。是一支坚决抗日的部队。

 

为找到包森领导的八路军部队,徐庆云带几个人星夜回乡,来到黑洼村,找到王春普。因为他以前听老搭档、老战友王春普多次讲起过包森抗日的故事,知道王春普认识包森。

 

这样,队伍在王春普、徐庆云的率领下,经过一番找寻,终于于8月初在茅山北沟与包森同志相见。

 

包森听完来意后,十分高兴。他握着徐庆云的手对徐庆云和王春普等同志说:“好哇!你们就留下吧!欢迎你们!咱们继续抗日,一块儿坚持冀东这块游击根据地。”

 

徐庆云被任命为八路军二支队第二大队大队长;任命王春普为特派员,活动在迁遵边界一带,担当党组织的联系人。

 

九、气壮山河牒血茅山

 

出于对敌斗争形势的需要,包森支队转移到遵化洪山口三道河一带休整。不久,八路军冀东军政委员会书记苏梅,与一支队支队长陈群率领一支队到遵化县洪山口的三道河根据地,利用冬季学习二支队政治整军和培训地方干部的经验。这样, 包森支队与连夜北上的陈群支队会师。两个支队在此整顿部队,培训地方干部。

 

一次,徐庆云派出赵春泰去三屯营区找王春普送信,完成任务后,赵春泰打算回家看看。路上,与伪巡警局局长李德胜等七、八个巡警相遇。

 

李得胜觉得赵春泰形迹可疑,于是命令巡警们搜身。不巧,从赵春泰身上搜出了几棵三八式步枪子弹。无论赵春泰如何解释,都无济于事。巡警们一口咬定赵春泰是八路,被抓了起来。巡警们用子弹头划赵春泰的后背,逼问八路军、党组织的情况。赵春泰宁死不屈。

 

听到赵春泰被捕的消息,赵连云焦急万分,赵连云是赵春泰的儿子。赵连云思来想去,觉得救人最好的办法是去洪山口三道河向徐庆云报告。于是,星夜前往。

 

徐庆云听完赵连云的报告,与副大队长赵连会率一小分队,趁夜色赶到伪巡警局。赵连会是徐庆云发展的党员,又是大队副大队长。出其不意的攻击,果断迅速的进攻,端了伪巡警局,活捉了伪巡警局局长李得胜,并救出了赵春泰。缴获一批枪支弹药。把死心塌地为日本鬼子效命的李得胜,在河套予以处死。

 

接着,徐庆云又接到三屯营内线群众王老久、贠金付等报告,三屯营伪区长徐风是高家店头等富户,家中有枪支弹药。徐庆云率队果断出击,与张仲三、张金星带30多人直奔三屯营,乘夜色从小东门搭梯子进城,直扑徐风家宅院。 队伍将徐风的住宅团团包围。徐庆云命人敲开大门,徐风深知来者不善,赶紧将抗联的三位领导让进屋内。徐风问:“不知贵客到鄙宅有何贵干?”徐庆云说:“国难当头,你又是城内名人,应响应政府号召,为抗战出力!”徐风连忙说:“唉,乱世小吏,只是受罪,何为名人?前些日子,李司令来,本人献钱若干,实在是无物可献了呀!”张金星说:“没钱没物,可以捐枪吗!”徐风”嗯”了一声狡辩说:“枪可实在是没有,你们若翻出一支,鄙人甘愿受罚!”徐庆云面色严正的说:“这可是你说的,咱们找找看。”结果在他家西屋的炕洞里翻出大枪11支和1支无大条手枪,以及百余发子弹。眼看自己的谎言败露,徐风赶紧双膝跪地,抱住徐庆云的大腿哀求说:“我该死,我该死,看在同宗同姓的份儿上,饶我一命吧!”徐庆云见大枪已经到手,就顺便作起了统战工作,扶起徐风说:“咱们俩家,房可连边,地可连土,本是乡邻,又是同宗,无杀父之仇,无夺妻之恨,只有日本鬼子才是咱们的共同敌人。今天这事儿,当罚。念你没有其他罪恶,就算你对抗日做了点贡献吧。”说罢,徐庆云大手一挥,率领队员扛着收缴的枪支弹药,兴致勃勃的返回驻地。

 

事后,徐庆云赶去支队部向包森司令员汇报起枪情况,包司令员十分高兴的说:“徐大队长就是能干,入队时间不长,就起回这么多枪支弹药,真是难得的军事人才。你是这一带的老党员,人熟地熟,你就留在我身边,咱们共同开创根据地吧。”

 

之后,作恶多端的徐风被我方处决。

 

十一月下旬的一天,茅山高家峪村。徐副大队长的警卫员在房间内为他倒了一茶缸水。徐副大队长接过这茶缸水正要喝,突然,茶缸从手中摔在了地上。

 

参军前操业看过风水、算过命的徐副大队长对此大为疑惑,一股不祥之兆涌上心头。于是,他来到大队部向徐庆云请假回家。大队长徐庆云考虑到部队正在整训,一时无战斗任务,就准他告假回家。

 

第二天傍晚,也就是两个支队汇合后不足三日,由于汉奸告密,两个支队汇合在洪山口三道河的消息就被日谍探知。遂纠集遵化城、三屯营、洒河桥、喜峰口等地千余日伪军在三架飞机的协助下包围上来, 向陈群、包森二个支队整训驻地发起围攻。在敌强我弱的情势下,陈群、包森二位司令员命令部队阻击,同时商定趁敌人包围圈尚未收紧的情况下分头转移突围:一支队向南突围,二支队向北突围。二个支队边打边撤。

 

当夜,徐庆云大队随包森支队突至洪山口西南侧的吴家沟和高家峪一带;陈群支队也抢占岭东制高点,由东庄向茅山和迁西马台子方向转移。后向小关庄白台子一带转移。

 

枪声越来越密,枪声越来越近。时至午后,敌人的围剿部队越聚越多,二支队的活动空间越来越小。包森支队面临被敌围歼的困境。面对险情,危急关头,徐庆云主动向包森请缨,要求自己率队阻击,掩护大部队主力突围。

 

徐庆云向包司令员请命说:“包司令,我对这一带地形熟悉,我们掩护,你带大部队赶快突围。”

 

包森司令员紧紧地握着徐庆云的手,激动地说:“庆云大队长、庆云同志!好!你率队留下阻击,这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就交给你了!相信你一定能够完成阻击敌人、掩护主力转移突围的任务!二支队永远记得你们!党和人民永远记得你们!”

 

徐庆云向包森立正敬礼并回答:“请司令员放心!人在阵地在,我们一定完成任务!”然后返身向战士们高喊:“二大队随我殿后,掩护首长和战友们突围,同志们杀鬼子呀!”二大队副大队长赵连会、教导员张连富、中队长徐庆雨及战士们齐声回答:“人在阵地在!我们一定完成任务!”

 

包森率队向徐庆云及二大队全体干部战士回敬军礼。然后,向部队挥手:“冲!快!突出去!跟我来!”

 

徐庆雨以及赵春太等勇士紧随着徐庆云返身向鬼子冲去, 一棵棵手榴弹投入敌群中。茅山脚下,杀声震天,狼八沟内,浓烟滚滚。鬼子和伪军被英雄们的气势吓得连连后退,包森司令员带领大部队趁机冲出重围。

 

敌人暂退。望着远去的主力背影,徐庆云回头对干部战士们说:“同志们,这一仗会十分残酷,我们必须抱着必死的决心,打好这场阻击战!将来无论谁活下来,一定照顾好大家的家人。孩子跑外边、跑丢了,等和平了,胜利了,一定找回来!让孩子们,让后代过上好日子。现在,大家分头准备,估计敌人拂晓时会进攻!”

 

干部、战士们奉命分头准备。徐庆雨和另一中队长每人抱起一挺全大队仅有的二挺机枪擦试、准备。

 

徐庆云在夜色中查哨,叮嘱放暗哨、明哨的战士提高警惕,鬼子随时会进攻,暗哨、明哨事关全大队的生死。

 

远处,鬼子们燃起了火堆,设置了掩体,架起了机枪。鬼子指挥官确信,刚才的火力接触,八路军火力较猛,八路军这两个支队一定在包围圈内,已插翅难逃。拂晓时就可进攻,一举歼灭这股八路军。

 

鬼子指挥官用望远镜望了望,见无大的动静,他想起了中国百姓间传的“破裤子、破军装、破手榴弹、破大枪、小米干饭米汤汤” 的八路军,脸上露出了一丝奸笑。他认定,以皇军的战力,这些八路根本就不是对手。

 

高家峪狼八沟,徐庆云大队枕戈待旦。

 

徐庆雨找到徐庆云, 用手指了指山下鬼子燃起的火堆,对徐庆云和赵连会说:” 大队长, 副大队长, 你们看!鬼子想消停, 没门! 我这就带攻击组下山, 让鬼子尝尝手榴弹的滋味!

 

徐庆云和赵连会对视了一下, 赞同地点点头, 说:” 嗯! 这想法不错! 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 利用地形, 灵活机动地悄悄接近敌人! 打他个出其不意!

 

赵连会说:” 好啊, 大胆前出, 攻其不备! 消耗疲惫敌人! 庆雨, 多带些手榴弹!

 

徐庆云:” 庆雨, 你马上带上精干的小分队, 组成咱大队的敢死队, 到山下打击敌人! 记住, 不可恋战, 速战速回!

 

徐庆雨向徐庆云、赵连会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是!”转身组织部队去了.

 

高家峪村,听到枪声的乡亲们年轻些的早就跑了,进了深山。而裴永奎,虽十几岁了,但因个子小,被鬼子当成小孩追上抓住了。让他回房内烧水,放桌子伺候。裴永奎被迫用茶锅烧水,用茶壶给鬼子沏茶。高家峪东、西山梁上,都是鬼子。

 

鬼子们围在火堆旁, 在烤火取暖就餐. 徐庆雨指挥敢死队摸了上来. 徐庆雨悄悄以手式吿诉五名敢死队员:” 每人甩出二棵手榴弹后, 迅速撤退!

 

徐庆雨等敢死队员握弹在手, 拧开盖子, 猛地拉弦, 把 手榴弹投向鬼子群中.” 轰”! ” 轰”! ” 轰”! ” 轰”!…… 手榴弹炸得鬼子血肉横飞.

 

鬼子突然被袭, 晕头转向, 匆忙应战. 徐庆雨等敢死队员第二轮手榴弹又投了过来. ” 轰”! ” 轰”! ” 轰”! ” 轰”!……

 

鬼子哭爹喊娘, 哇哇大叫, 胡乱打枪. 徐庆雨等敢死队员乘敌混乱撤回.

 

拂晓,气红了眼的鬼子军官用望远镜向山上望了一会儿,然后抽出战刀,向前一挥,大吼了一声,鬼子兵们怪叫着向山上冲击。

 

高家峪狼八沟内,徐庆云用望远镜观察着敌情。见敌人冲锋了,大手一挥,喊到:“鬼子进攻了!进入阵地!”

 

干部、战士们快速进入了阵地,子弹上膛,手榴弹拧开了盖。徐庆雨指挥自己的中队占据了一块有利地形,机枪手据枪瞄准了敌人。

 

鬼子兵越来越近,当双方距离六、七十米远时,徐庆云手中的两支盒子枪向敌人左右开弓,率先向敌人开了火。大队的两挺机枪向敌人吐出了火舌,战士们把一颗颗手榴弹扔进敌群。敌人顶不住徐庆云大队的火力突击,丢下二十几具尸体狼狈退缩了。

 

徐庆雨见敌人退了,风趣地说:“鬼子的武士道也不过就这样!咱一开火,他们就屁滚尿流地逃!哼,老子打的就是武士道!”

 

上午,鬼子又组织了两次进攻,有重炮支援,炮弹不时在山峦间爆炸。但都被打退了。

 

徐庆云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敌情,回头对副大队长赵连会、中队长徐庆雨说:“这仗刚打半天,恶仗还在后头!千万不可轻敌!这样,咱们坚持到天黑,估计大部队就走远了。咱留下少量部队掩护,为保存实力,其余的也撤。”

 

徐庆雨:“你们二位大队长天黑后带部队撤吧,我们一中队留下打阻击,掩护你们!”

 

赵连会:“给我留下一个小分队,我带队掩护!徐大队长,你和庆雨你们撤”。

 

徐庆云:“下午才是恶仗,白天谁也不撤不出去,天黑后看情况转移!”

 

下午,鬼子又来进攻,并飞来三架飞机助战。鬼子的飞机飞的不高,它时而侦察,为地面鬼子指示目标;时而俯冲扫射,八路军部队出现了伤亡。

 

徐庆云杀红了眼,从一名战士手中夺过机枪,枪口对准俯冲的敌机,一梭子子弹打上去,敌机飞机员被打伤了。只见敌机摇摆着脱离了战场,向远方飞去。

 

一个下午,又打死打伤敌人七、八十人。

 

夜幕降临了,阵地上出现了短暂的宁静。

 

徐庆云对赵连会说:“老赵,你和庆雨你们快转移吧,我在这儿打阻击掩护”。

 

教导员张连富:“是的,咱大队身处险境,得把部队带好!阻击得有大队指挥员,撤退转移的也要有大队指挥员率领。”

 

徐庆云:“不留下人阻击,估计谁也突不出去,还是我留下!连富你是教导员,你率队突围!”

 

徐庆雨急了:“大哥!你不走,我也不走!打虎亲兄弟,要死,咱兄弟俩死一块儿!”

 

赵连会:“庆云、庆雨,你们谁也别争了,你们快突围转移!我带一个小分队留下阻击!”

 

徐庆云:“不行!我必须留下!人在阵地在!我是大队长!大家服从命令!一中队的一分队留下随我阻击,其余的都随教导员突围!”

 

张连富:“好吧!给你们多留下些弹药!”随即一挥手,对部队说:“快,跟我突围!”率部队向外突去。

 

阵地上,留下了徐庆云、赵连会、徐庆雨、王全顺、李春明、李春瑞、李春贵、王凤林、赵春泰等二十六名指战员。

 

徐庆云向大家命令:“收集整理弹药,把各阵地部位的手榴弹、子弹配置好!”

 

干部战士们分头搜集整理弹药,除身上配齐外,把余下的手榴弹放置在沟坎上、岩石上。

 

拂晓。天空中两架敌机在侦察盘旋,鬼子按照敌机指示的位置,使用重炮、轻、重机枪交叉火力打击。徐庆云等二十六勇士以松树和岩石为掩护,一边握枪向鬼子射击,时而将手榴弹投入敌群。这时涌上来的敌人把担任掩护的二十六勇士团团包围的水泄不通。空中,鬼子的三架飞机轮番俯冲投弹扫射,地面,鬼子的大炮吐出条条火舌,阵地上硝烟弥漫,弹片横飞,徐庆云率领战士们临危不惧,顽强战斗,拼死阻击敌人。然而由于敌我力量太悬殊,武器装备太落后,战士们虽殊死拼杀,但相继中弹,英勇牺牲。

 

徐庆云看到战友们一个个英勇倒下,看到日本鬼子的狰狞嘴脸,心中怒火万丈,他手持双枪瞄准敌人猛烈射击。鬼子又丢下几十具尸体,退缩了回去,又一次进攻被打退。

 

阵地上,八路军也已阵亡过半。副大队长赵连会被敌炮火击中牺牲,中队长徐庆雨肚皮被敌人炮弹划破负伤。

 

徐庆云用望远镜观察了一下敌情,躬身来到徐庆雨身边,说:“庆雨,你咋样?坚持住!”

 

徐庆雨忍着痛苦,勉强笑了笑说:“大哥,我没事!看,天上有敌机,这天光大亮的,咱恐怕谁也突不出去了。”

 

徐庆云把身上的水壶递给徐庆雨:“来,喝点水”。

 

徐庆雨接过水壶,往嘴里一倒,水壶是空的。不知何时,水壶中弹,水流光了。他把肠子往肚子里塞了塞,对徐庆云说:“大哥,我能挺住,还能射击!”又转身对十几名战士说:“人在阵地在!咱三屯营人没一个孬种!”说着,起身给轻机枪又压上了子弹。

 

一架敌机俯冲下来,丢下一串炸弹,七、八名战士倒在了血泊中。

 

鬼子又冲锋了,徐庆云手使双枪,连续向敌人射击,鬼子兵纷纷倒下。徐庆雨手中的轻机枪向敌人喷出了串串火舌。战士们有的射击,有的投弹。

 

徐庆雨打完一梭子机枪子弹,说:“够本了!打这场阻击战以来,咱干掉了有70多名鬼子,鬼子受伤抬下去的有一百四、五十人!”

 

鬼子军官用望远镜观察一阵后,从枪声判断出,山上的八路火力渐弱,兵力已不多。他决定再实施一次猛烈的攻击,以图对八路军全歼!

 

他从望远镜中看到了那个身材高大、手使双枪的八路军,心中赞叹:“这个八路大大的厉害!皇军伤亡大大的!一定干掉这个八路大官!”于是,他抽出了指挥刀,对着阵地狂喊:“炮火大大地,炮火大大地!进攻!”

 

又一轮残酷的进攻开始了。敌人的炮火打得狼八沟硝烟弥漫,弹片、碎石横飞。飞机反复盘旋、俯冲投弹、扫射。

 

阵地上,只剩下了大队长徐庆云、中队长徐庆雨。徐庆云从阵地上端起一挺轻机枪,对准敌机,直至打光了所有的子弹,敌机慌忙拉起机头,向远方飞去。然后又抱起石头向山下的敌人狠狠砸去。

 

徐庆雨用轻机枪向蜂涌而至的敌人射击。徐庆云手执双枪打光了所有的子弹。他把双枪往岩石上一放,抱起一块石头又狠狠地砸向了敌人。

 

又一轮炮弹打过来。在爆炸声浪中,敌人的轻重机枪扫射过来。徐庆云伟岸的身躯倒下了,倒在他那两把心爱的手枪上;徐庆雨肠子又流了出来,昏死在血泊中。

 

鬼子兵从四面围拢过来,看着战场上这些与他们打了一天一夜的八路军遗体。

 

鬼子军官:“全歼八路!己全歼八路!”又面向徐庆云等遗体鞠躬,尔后对鬼子们说:“这些八路是真正的支那军人!真正的勇士!”然后手一挥:“撤!”鬼子撤走了。

 

过了多时,徐庆雨在西北风吹拂下,从血泊中清醒过来。他把肚肠往里塞了塞,爬到徐庆云身边,用力摇了摇:“大哥!大哥!”徐庆云紧闭双眼,再也听不到二弟的呼喊了。

 

徐庆雨用力把拳头狠狠地砸向了岩石。

 

他忽然觉得自己非常口渴。于是,一手悟肚、踉跄着,来到洼地一处小河旁。沟中结着冰,他用身上带的刺刀翘下一块冰,放进口中咽了下去。可冰块又从打断的肠子中流了出来,他又一次昏了过去。

 

十、后记

 

鬼子撤走后,高家峪村的乡亲们陆续返回了家中,村维持会会长、我党地下党支部书记高存率部分群众来到狼八沟洼。大家七手八脚把大队长徐庆云的遗体抬回村。

 

余下二十四名烈士的遗体就地收集于狼八沟。因当时天寒地冻,无法挖墓穴,只得把烈士们遗体堆放一起,用土块堆集草草掩埋。后来有二位烈士家人前来,其中两具烈士遗体被弄回故里。

 

乡亲们在河边找到了昏睡中的徐庆雨,问:“同志,这一带你有亲戚吗?”徐庆雨艰难地回答:“大峪沟有我姐”。

 

于是,乡亲们七手八脚,抬着徐庆雨,翻过一座山,把他送到了姐姐家。由于当时农村医疗条件差,终因流血过多、抢救不及时,夜间徐庆雨也光荣牺牲。

 

党支部书记高存出于对大队长徐庆云的敬意,决定单独安葬徐庆云烈士。

 

在当时艰苦的条件下,乡亲们在半山坡挖了一个墓穴。下边铺上一个大衣,把徐庆云遗体放在大衣上,身边放置那两把他心爱的、杀伤大量敌军的手枪。再在上边盖上一个大衣。就这样匆匆掩埋了。

 

战前向徐庆云请假回乡的徐副大队长,是三屯营城里人,他听说徐庆云牺牲了,租了一辆小驴车,买了些烧纸匆匆赶往高家峪。

 

深夜,一名突围出来的八路军同志赶往徐庆云故里侯庄,向其家人告知徐庆云牺牲的消息。

 

因是深夜,身怀有孕的徐庆云之妻王玉枝与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听着外边的敲窗声,怕坏人光顾,吓得大气不敢出,谁也不敢吱声。窗外的同志无奈地长叹了一声,跺了下脚,轻轻地向屋内说:“嫂子,我是徐庆云大队上的,突出来了。大队长牺牲在茅山狼沟洼了。”说完,走了。

 

听着屋外的声音和远去的脚步声,王玉枝心骤然缩在了一起,她强忍住泪水,把几个孩子紧紧地搂在怀里。

 

王玉枝忽然想起,腊月扫房时,扫帚扫到了徐庆云生前唯一的一张照片,照片从墙上掉了下来。王玉枝从地上拣起照片,感觉这张照片上的夫君的样子与从前不同,一种莫名的恐怖感袭上心头。她心中产生了不祥之兆,慌乱、恐怖之余,把这张徐庆云生前唯一的照片烧了。

 

徐副大队长驾小驴车赶到高家峪。当进入高家峪一带山沟时,本来无风的天气,却在驴车前后左右时而刮起旋风。当他找到高家峪村党支部书记高存问起徐庆云大队长的安葬情况时,高存告诉他:徐庆云大队长已安葬于山坡上,下面垫了一个大衣,上面盖了一个大衣。一同下葬的,还有他心爱的两支手枪。

 

徐副大队长听后,吐了一口气,说:“这怎么行?我的大队长,我的首长为抗日英勇牺牲,下葬连个棺材都没有!不行!得想办法!必须有棺材!”

 

徐副大队长对徐庆云的一片深情深深地打动了高存。

 

高存慷慨地:“好吧!只是现在条件艰苦,没有棺材。这样,我家中有个板柜,把板柜腾出来,给徐庆云大队长用上吧!”

 

于是,用板柜把徐庆云烈士重新安葬。

 

这位徐副大队长在约二年后,带领三、四个同志化装进遵化县城侦察时,半路上与出城的鬼子相遇。双方交战,徐副大队长牺牲于遵化城外铁山岭。这是后话。

 

徐庆云牺牲约三个月后,其遗腹子降生。随着烈士遗腹子的降生, 给这个失去顶梁柱的家庭带来些许喜悦。面对呱呱待乳的婴儿, 面对最大不过十岁还不能独立生活的四个大孩子, 在王春普和万国来的帮助下,烈士妻子王玉枝万般无奈,只得忍痛割爱, 将遗腹子送给姨家收养, 取名王贺义;唯一的女儿,因家中贫困,被迫卖给一户人家当童养媳,只卖得一块钱, 取名马瑞英。其七岁的次子徐永江出家当了和尚;将一岁的三子卖给了三屯城内台姓地主家, 取名台连柱; 给十岁的长子徐永海找了一户人家放牛;王玉枝被迫改嫁它乡。

 

徐庆云、徐庆雨二兄弟牺牲后,其三弟徐庆和决心为二位哥哥报仇,报名参加了八路军。约一年后,在北京西华山与日寇作战中光荣牺牲。徐家一门三忠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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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李百超,男,毕业于河北经贸大学和中共中央党校函授学院本科班。中国剧作家协会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中国电视艺术家协会会员;中国电影家协会会员;中国作家在线签约作家,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唐山市作家协会会员;唐山市楹联协会会员、唐山市诗词协会会员;任中国管理科学研究院特约研究员、北京国际交流协会会员、《发现》杂志社副理事长、特约记者、中国大众文学研究会会员等职。影视编剧。先后撰写出电影剧本《大唐曹妃》、《黎明前的落潮湾》、《钓鱼奇遇》、电视剧本《曹妃传奇》、《较量》、《永不凋谢的玉兰花》等多部作品,其中电影剧本《大唐曹妃》、《落潮湾战事》已在国家广电总局立项,获颁拍摄电影许可证。创作完成了约41万字的长篇小说《较量》、约30万字长篇纪实文学《永不凋谢的玉兰花》、纪实文学《黎明前的落潮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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