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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丽华:风里的芳华

发表时间:2018-10-01  热度:
  季风还是那场季风,轻轻浮动,肆意方向。风语在悠悠的岁月里,呐喊、呻吟。地心的暮气凝重埋藏着深深的狂野,我在蒙古长调里迷失了,倏儿不知道自己在哪里,风从耳边溜过,划过我满是沙尘的肌肤,每一根汗毛都折了腰,粘连起来。眼角干涩生疼,突然间好想哭,但又不知道为什么而哭,心被吹空了,胸膛变成了一个大洞。我微微竖起领口,将脖颈尽力缩了起来,想要躲避风尘,在风中行走,走的踉跄,世间安有双全法,不负双亲,不负青春。

儿时迫不及待要长大,长大了又满腹的感慨,有时痴想如果时光倒流十年,我还会如此要强,用尽全力来孝敬父母吗?

直到一次学生运动会开幕式,我找到了答案。让我感恩自己在平凡生活中的所遇、所知。

九月二十八号,学校运动会开幕式接近尾声了,那是礼仪队八年级的一个小姑娘,脸色黝黑,身材单薄。根据排练要求,她身披礼仪绶带依旧站在运动场边缘,女孩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不知什么时候,从学生中间走来了一个耄耋老人,手里牢牢抓着一袋零食,透过包装看到是几袋面包和牛奶,老人把零食往女孩手里送,可是女孩看看周围似乎有点拘促,没有接。老人连忙又掏了掏衣兜。把一张皱巴巴的钱币往女孩手里塞,女孩没有拿稳当,钱顺风飞了起来。

看到这一幕,我突然间内心崩塌了,时光退回二十年前,那个女孩不就是当初的我吗?每逢六一儿童节,表演节目间隙,母亲都会在衣着艳丽的孩子中间,一眼认出我,往我手里塞钱,塞零食,钱不多也就几块钱,渗着浓重的汗水,年幼的我依然觉得是那么的开心和满足,上小学的时候我身边的同学条件都很殷实,而我是一个普通的工人家庭的孩子。

那时我还不懂得攀比,不懂得衣服买的比做的更好看,也不懂得手工做的鞋看起来很土,买不起两毛钱加红豆的冰棍就会被同学耻笑。但是我知道父母已经把最好的给了我。

我上小学早了一年,六岁就上了一年级,那时候上语文课,书还倒着拿,二年级报名时,学校以岁数太小拒绝给我报名,最后还是父亲再三央求,我没能留级。而能继续上学的代价就是寒冬父亲每天很早去班里生火加碳,晚上放学,学生回家了,再去压火加煤。然后喜滋滋的把我放到二八自行车横梁上,迎着星光回家。

我是多么怀念那时的父亲年轻力壮,像一座大山庇佑着我。他是一个很爱看书的人,肚子里装着很多新奇的故事,我脑海里最早的老学究形象,就是来源于父亲。

如今父亲已经不再看书了,耳朵已经听不清我说的话,每当回家看见父亲呆滞的目光突然间亮了,想对我说话又显得迟钝,我只知道父亲在等我,我不能让他担心。周末从单位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回家。

父母担负起了我的成长,可是岁月侵蚀了他们年轻的臂膀。

看着父母的衰老,我似乎更能懂得自己生活的意义,这是一种精神的存在,一种能让你忘记苦难的寄托。曾读到过一句话“当父母见在时,你和父母之间隔着一层毡,当某一天他们逝去,你便一屁股坐在了死亡之上”,这句话当有多种解释,但无疑会带来心灵上的阵痛,有时候感觉自己很无助,总是描绘不好自己的生活,给不了父母最好的安全感,但有时候承欢二老又觉得岁月静好,在一起就是幸福。

风还在刮着,老人花白的头发和女孩乌黑的长发在风中飘扬,佝偻与挺拔的身影写成了一个“人”字,我顺手捡起老人掉落的钱,理了理她被风吹乱的鬓发,是那么亲切温暖。

风里送零食的老人,用爱传递了一种生命的供养,虽然看似微不足道,对于那个贫寒的小家却弥足珍贵。我依稀看到风中那个女孩长大了,也为后代消耗着自己的青春,勤勉度日。

暖阳红了起来,校园里的萧瑟不再冷漠,风里的芳华让人心生敬畏,感念青春。


作者简介:刘丽华,内蒙古阿拉善人,初中教师。喜欢在文学作品中蜗居灵魂,闲暇时著几篇小文,她相信文学是有眼睛的,一眼观世事、一眼察内心。抒情散文《月下抒怀》、《路灯下温暖的身影》曾在《阿拉善日报》和《阿拉善文学》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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