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识台湾艺人陈彼得是因为偶尔看了一期《经典咏流传》,一曲《青玉案.元夕》让在场的评委和观众满含热泪,唏嘘感叹!陈彼得这个名字便再也无法从记忆中抹去。
老先生今年74岁,按古人的说法一个人“七十从心所欲,不逾矩”,陈彼得的音乐和音乐中展现出来的风采和风骨对于一个活跃在乐坛四十年的人来说确实可以说是从心所欲。辛弃疾的笔下是一个满腹沧桑的,英雄无用武之地的落魄灵魂,音乐的调子该是沉闷和悲怆的,可老先生的曲风听起来却是一种高亢而随性的表达,让人听起来顺耳动听更有某种意义上的亢奋和激越。我认定这是从心所欲的结果。他一路弹唱下去,在强大的音响和灯光映衬下的满脸沧桑,却恰能真实地表达如辛弃疾一样的家国情怀,唱者动情,听着泪目,一首血泪和成的经典诗词,一颗历经了七十余载沉淀下来的赤子之心,让你相信人类的某些情感是共通的,不管身处何种时代,无论是武将还是文人,达官贵人还是平头百姓,他们之于生长于斯的祖国情感都是一样的,纯粹朴素而高贵!
辛弃疾,南宋爱国词人,文能着墨留青史,武能匹马杀寇敌,一生只为一念,有朝一日恢复大好河山,只可惜偏偏遇见了羸弱的朝廷和众多蝇营狗苟的奸佞,一生志向不得圆满,正像这首经典中的经典《青玉案、元夕》,当词人来到南宋朝廷的时候,元夕夜,他目睹的是偏安一隅的朝廷“直把杭州作汴州”的盛况,“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时间是一整夜,焰火冲天,落如星雨,达官贵人们坐着宝马雕车,一路听凤箫、抬头赏月,低头观鱼龙,一派祥和盛景。何曾记得大半江山待归还!此情此景之下,词人难抑心中忧愤,于盈盈笑语,暗香浮动的“女子”中寻觅知音,或可了却心中块垒,然而落得暗香犹在,披蛾儿挂柳的妇人们却无人回眸看一眼他,就那样笑看着烟火去了,冷寂的空间里落寞的词人在灯火阑珊处觅到的只是自己的影子罢了!
这首词,让我们看到一颗纯粹的赤子之心在元夕的焰火、歌舞升平的世界里愤怒地燃烧着!而且一经燃烧就不曾熄灭!事实上辛弃疾的悲愤在其一生中早已汇成滔滔江河,在生之岁月里汹涌地流淌着,直至暮年,凭高眺望依然是眼看吴钩将栏杆拍遍,依然高喊着”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是陈彼得的演绎让人们又重温了惊心动魄的纯粹爱国情感,感受到了一个伟大的词人生无所息的执着和坚守。
而陈彼得,作为四十年前台湾乐坛西风引进的第一推手,《阿里巴巴》、《迟到》、《含泪的微笑》等经典不知影响过那个年代多少年轻人,甚至缔造过一首歌唱红一个人的奇迹,期间毅然离开过乐坛,对抗病痛,如今年已古稀,又站在舞台中央,一把吉他,一袭休闲装,一张岁月雕琢过的脸,一双深邃的眼睛,一副依然洪亮而高亢的嗓子。老先生站在那,就是一面不倒的旗帜,一张口就是岁月呼啸而来的风,带着对稼轩的理解和悲悯,带着如今盛世已然到来的熨帖和豪迈,歌声展现的音域里,远去的词人似乎在缓缓地走来,满脸阴郁和不甘幻化成圆满的笑容。舞台上两个隔空的老人就这样相拥对视!如老先生对《青玉案.元夕》的理解,辛弃疾所描绘的元夕盛景是词人内心对盛世的渴盼,灯火阑珊时,心中憧憬的盛世仍然不散。不同的陈彼得对辛弃疾诗词的理解和传统理解是不同的,但不妨碍他们共同的心声:对祖国强大的呼唤和共鸣。
站在舞台中央,人们对陈彼得报以热烈的掌声,这掌声里,我想更多的是人们在歌曲里找到了共同的东西,一个人,无论生逢盛世还是乱世,都该为与我们休戚相关的祖国欢呼或忧愁,都该更加爱我们的祖国!
那个节目的最后,老先生朗诵了艾青的那首《我爱这土地》:“然后我死了,连羽毛也腐烂在土地里面。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诵到此,老先生声音喑哑,最后双腿前趋差点跪倒,捂着眼睛,缓慢地拭去眼泪,平复激动的内心。是啊,他和辛弃疾一样对这块土地爱得深沉!
如今,陈彼得又开始了自己的创作,在一个视频里他说他对音乐不会迟到,他还能和自己的音乐来一场恋爱,画面里,老先生弹着吉他,唱着他的经典歌曲《迟到》,看着老先生一副志气满满再出发的样子,敬佩油然而生,时间可以摧毁我们的容颜,却永远不可能摧毁生无所息的人们的斗志!因为这样的人,走起价值人生来就像继陈彼得之后台湾的另一个音乐家李宗盛唱的那句一样“直至死方休”!
致敬,辛弃疾!
致敬,陈彼得!
致敬 那些生无所息的人们!
郝志刚,笔名:林叟、蓝白。承德丰宁满族自治县人,现居石家庄,中国.作家在线签约作家,有上百篇散文、诗歌、小说作品发表于“作家在线”“东北作家”“作家导刊”“东方散文杂志”等网络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