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的生日

 妈妈的生日是哪一天？让新红羞愧于这个问题，是在一次品德课上。

那天，新红给三5班学生上课，讲得声情并茂，非常感人。“我们的每一次生病，妈妈都忧急心疼，看病吃药打点滴，忙前忙后。我们的每一点成绩和进步，妈妈都乐不可支，喜笑颜开。我们的每一个生日，妈妈都精心准备礼物和美食。妈妈如此爱我们，我们又该怎么回报妈妈呢？”

“妈妈累了，我给妈妈捶捶背。”

“妈妈病了，我给妈妈倒水拿药。”

“做个乖孩子，让妈妈少操心。”

“妈妈生日的时候给妈妈也准备一份礼物，画张贺卡。”

“孩子们，你们真棒！那么你们都知道妈妈的生日是哪一天吗？”

 沈一帆跳起来说：“我妈妈的生日是5月6号！”

“我妈妈的生日是10月17号！”萌萌忍不住在下面喊了出来。

“我知道，我知道。我妈妈是1985年2月23日生出来的！”又一个孩子抢答了。

……

 孩子们都知道妈妈的生日。新红很欣慰，现在的孩子真懂事，有一颗感恩的心。

 一只小手举了又放下，放下又举起来，犹犹豫豫。新红决定给胆小的学生发言的机会，点了她发言。

“老师，你妈妈的生日是哪一天？”这意外的问题让新红愣住了。是啊，自己妈妈的生日是哪一天？望着孩子们纯洁的眼睛，新红是久久的沉默。然后艰难地报出自己的生日作为回答。

下课，新红几乎是100米冲刺一般跑回办公室的。拿出手机，打开家人群。弟弟和妹妹：给妈妈过个生日？

“好”“好”同时跳到新红眼前。

 “妈妈的生日是哪一天？”

 屏幕长时间保持空白状态，不再有文字跳出来，也没有语音……

新红知道，弟弟妹妹和她一样，也在思索，也在回忆。妈妈的生日是哪一天？

新红记得，自己是问过妈妈的生日的。小时候，因着妈妈的一场大病，家里不仅仅是一贫如洗，而且是还欠着许多外债。家里养着好几只鸡，平时从来没有舍得吃过一个鸡蛋，要到集市上卖了换钱。但是姐弟仨生日的那一天，妈妈怎么也会做碗面条卧个鸡蛋，而且是姐弟仨每人一碗，对那时的新红来说绝对是丰盛的大餐啊。一次弟弟生日，新红吃着面条问妈妈：“妈妈，你的生日哪一天？我们也做面条吃。”妈妈怎么回答记不清了，好像是等你们长大做给妈妈吃。

 还有一次是新红在产台上，经历了一天一夜撕心裂肺痛到不知痛地生下儿子的时候，对守在身边几乎同样是一天一夜没睡觉的妈妈说：“妈妈，做妈妈真不容易啊！妈，今天是宝宝的生日，可是我想给妈妈过生日。妈，你的生日是哪一天？”妈妈轻轻地拍了拍新红，说“丫头，现在累了，好好休息。以后再说。”

 直到今天，学生的提问让新红汗颜，无言以对。

 姐弟仨自己的生日，往往提前几天就在群里互相庆祝，互相发红包，甚至还要聚在一起美餐一顿。三个孩子的生日，那就更隆重了。

无论如何今年要给妈妈过个生日。新红这样想，也就把这话给了弟弟和妹妹！

“我去订酒店！”弟弟马上回复。

“我去订蛋糕！”妹妹紧随其后。

“哪一天？”又是一阵沉默。

“我来打电话问。”弟弟说。

“能不能不直接问妈妈，给她过个生日，让她惊喜一下？”新红@所有人。

“这个周末回家的时候让小泽立去他奶奶房里拿身份证看看。”弟媳妇建议。

 “好！”一致点赞。

妈妈生日那天，大家决定不去酒店，弟媳妇买菜，妹夫掌勺，在家好好做一顿。

 新红离娘家比较远，向领导请了两小时假，和老公一起提前下班往妈妈那里赶。大家差不多都在那个点到了家。爸爸很奇怪，不年不节的，又不是周末，怎么都回家了？妈妈看见孩子们都回家了，老远从田头就开始跑回家。她眉眼含笑，唠唠叨叨。“今朝礼拜日？不对，今朝礼拜三。”“小立喜欢吃点啥？我去烧。”“后面柚子树上的柚子熟了，我去釆。”……

 饭菜上桌，蛋糕也摆上来了。妈妈惊讶了“啊！今朝啥人过生日？”“小立是1月2号，不对。馨馨是2月7号，不对……”她把小孙子和两个外孙的生日以及新红姐弟仨的生日一一都念了一遍。虽然妈妈做过脑部手术，反应有点慢。但是她对过去的事情记得特别牢，尤其是新红姐弟仨小时候的事情，点点滴滴常在嘴边。每个人的生日更不会有差。

“奶奶，祝你生日快乐！”泽立对着奶奶高兴地大声祝福。

“妈（奶奶，外婆），今天是你生日，祝你生日快乐！”大家一起对着老太太大声说。

“啊！我生日啊……”妈妈的声音有点颤抖，“今天难道是11月22号啊？……我去看看日历！”转身往内厅走去。新红仿佛看到妈妈在抬手揉眼睛。

 “妈（奶奶，外婆），今天就是11月22号。就是你生日啦。快来，快来！我们点蜡烛了啦！”像给孩子过生日一样，大家帮妈妈点了六根大蜡烛，六根小蜡烛。然后还用中英文唱起了生日歌。

烛光摇曳中，妈妈的眼睛湿湿的，新红姐弟的心也湿湿的……

（在线责编　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