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云阔,旷野辽远。乌兰泉吉,多么富有诗意和美丽的地方,此次引我前来的,必是那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十里芳菲,万亩花海的春日盛景。
车到停车场,便迫不及待地下车找寻,只见零散挺立的扁桃树上枝刺满身,桃花点点。猎猎西风下,花飞事了,将谢还春。以为自己晚到,错过一场向往已久的美景而心生憾意。
幂幂之中,总有不期而遇的惊喜。周边大大小小的沙丘上,分明有着令人惊艳的清绝亮丽,黄色的冬青花团锦簇,挂满枝头,在阳光的照耀下迎风摇曳,荒芜的漠野身披彩衣,感觉时光被它凝固。
迎着那片浓郁耀眼的黄,欢奔而去。俯身贴近花枝,吸气轻嗅,馥郁的芳香顿时沁透心脾。冬青花的枝头形似胖嘟嘟的麦穗,开满黄色小花。花朵身似蜜蜂,四片花瓣包裹着细密柔软的花蕊,对称半开的花瓣又像极了蜜蜂的翅膀。这里分明就是一处群蜂飞舞的黄蜂园呀!
沙冬青枝附叶连,长满沙丘,泛白的绿叶厚墩墩的蓄积着养分,松软的细沙成了滋养它的温床。身处干旱多风、空旷贫瘠的荒漠地带,远离繁华与喧嚣,不声不响地倔强生长,兀自绽放,将生命的绚烂挥舞到极致。
心有天地,自是清明。漠北的蓝天白云、戈壁荒原、浩荡的长风、干涸的沙漠,无不凝聚着沙冬青最深沉的爱恋。它从来无需观众、鲜花和掌声,守得一处心中的家园,把四季的风霜雪雨,生长的苦痛历程尽数笑纳。无畏无惧,深深地扎根戈壁荒漠,绽尽芳华,自凋成土,百代千秋,地老天荒。
沙冬青唤醒沉睡许久的记忆,片刻暖了心窝。在我的故乡塔木素,有和乌兰泉吉一样的荒漠,一样的沙丘,开着一样黄色小花的沙冬青。每当花开的日子,姊妹四人背上干粮,灌满水壶,流连于长满沙冬青的沙窝窝,折枝作弄,编织童年。记得有一次姐姐的双手冻伤,父亲还用熬煮的冬青水给姐姐洗手呢。
流年如梦,终究无情地湮没不曾深耕的过往。1979年举家搬迁至巴音后,我与沙冬青再无交集,但我更加坚信,红尘陌年里,一定有过无数次遇见,只是步履匆匆,未曾停留,让我与沙冬青错肩而过。 多年之后的今春,我们在此相逢,从坡上到沟间,徜徉于冬青花,续约儿时不散的欢宴。
远处,家人们等待不及,放声召唤。“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听家人说,我们只是刚到蒙古扁桃基地的边缘,沿着蜿蜒的沙路深入,方见万亩桃花盛开的美景。
大漠冬青,给予生命无限启示。往后余生,不问繁华,不诉悲凉,相约乌兰泉吉,赴一场花事,守一处花开。
作者简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