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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会生:防疫日记之四

发表时间:2020-02-21  热度:

  2月17日,阴,浮尘。

  心情很难影响天气,天气又很能影响情绪。繁忙的工作之余,自我调解心情,看看手机,哼哼小曲,压抑了,看没人的地方,骂上两声,也不知道是骂自己还是骂别人,尽量不让自己变成怨男。其实,我不想给任何给带来不快,也不想责怪任何人这也做不对那也做不对。在某一个角落出现,与同事们一样,都是默默地做自己的工作。我们小区网格片的同事,经过这段时间的配合,相互都达成了默契:谁的楼栋有新的外来人员了,或有解除隔离需要大夫测体温的,或隔离人员有买东西需要帮助的,或上面有督查检查的,都相互打打招呼。工作不要拉下有漏铜,不要被明察暗访的查下,活辛辛苦苦干了,再肇个祸,憋屈死了。表的内容改来改去的,二维码、系统之类的东西越来越多,我这岁数的人有些难以招架。我还是虚心地向年轻的同事们学习。

  昨天在北京工作的大侄子添宝宝了,是个男孩,《北方作家》的主编老师给我发了电子样刊,我有一篇小说上刊。抗疫当前,这些高兴的事顾不上太久,不顺心的事也顾不上。同事提醒,隔离解除人员光不是和以前一样,与大夫去量量体温填个解除隔离告知书就了事,现在要扫二维码录入解除人员体温采集表,然后再扫二维码查询已解除隔离人员当日解除时的体测情况,将截图打印两份,村上留存一份,镇上交一份。网格里,我是年岁最大的,别的小年轻都把这项工作早几天做了,我连笨鸟先飞的机会都没有,无奈挠头也罢,加班加点再补做这份工作。

  2月18日,阴,沙尘

  小区放行由以前的两天一放改为一天一放,还是只允许一家一人凭出门证,出去购物时间允许3小时。各门店又都开业,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出门的都是健康没有离敦的人员,被隔离宅家的人,管控一点都不能松动,若出了大门,嘛哒就大了。我一次次到卡口,一再叮嘱值守者要盯死看牢。

  中午办公室通知,明早镇上要用钉钉视频召开疫情防控推进会。以前都是领导们开视频会,我们这个级别的没有过。我是包村组长,说实在点,就是个干活的,并且无法推脱。正常的时候,活虽多,但没太大压力。这次疫情防控不一样了,全村4个小区4个村民小组, 3100多住户14000多人,尽管有19名同事在各网格点在做,47名村组干部和小区物业人员守16个卡口,无论谁工作出现纰漏追责,分管领导村书记和我,要首当其冲。管控片张太大人太多,要我汇报全村疫情防控工作,真还有点慌。疫情防控工作,早已把我像钉子一样钉在了阳光小区1号——6号楼,细致具体的工作都忙得我脚后跟打脑勺,全村的工作根本没时间也没办法抓。这些提出来,领导肯定会批评你在找托词。我在祁家桥疫情防控微信群,发了请各包片干部,将各自包的楼院的宅家管控人员的总数、已解除数、尚在隔离数报一下的消息。这是我这个工作组长,第一次向19位负责网格管理的同事发所谓的号令。我说要汇报,同事们都很快把数据发了过来。感谢他们的理解支持。后与祁书记沟通,汇报材料我写,没有填全的数据由他负责填全。晚上9点多材料完工,材料发过去不多时,祁书记就把填全数据的材料回发给了我。祁家桥村返敦入敦人员的700名人员,已解除隔离管控552人,尚居家隔离未解除148人。这么多的人,就我们19名同事在辛辛苦苦尽职尽责在管。艰辛的工作量,都在数据里。

  出了单位大楼,饿的有点眩晕不舒服。黑黑的天,继续飘着浮尘,感觉得到,嘴里都能飘进去的,用牙齿能咬得发响。有个奇怪的想法:嘴里要是飘进新冠肺炎病毒,就一口一口咬死它,可恶的东西!

  饿过头了,也不想吃了,回家简单喝了点小米稀饭,躺在床上休息,继续关注方方老师的日记。从她没有一句矫情实话实说直抒胸臆的文字中,传递出武汉最真实的抗疫情况。悲悯这次疫情中失去生命的人们!看到这些文字的时候,我心里先为因抗疫牺牲的医护人员和去世的患者默哀!武汉的劫后余生,是同胞之难中国之殇!上次的非典,这次的肺疫,我们都赶上了,且还都活着。不好好地为活着做点事,死了也憋屈!

  一位叫若水吟诗人的诗在网上盛传。她就是山丹人民医院的护士龙巧玲,正在武汉方舱医院救治病人。她入心入肺感人至深的《请不要打扰》、《妹妹,今夜我羞于赞美》等诗,打动了无数读者。甘肃文学院院长高凯,专门为若水吟写了一首《你必须给我活着回来》,让人含泪拜读,沉思无语!不想说转发她的诗的多家平台被屏蔽之类的话题。几乎半晚上,我都是在反复回味他们的诗意中度过的。文学的力量,也在支撑我继续做好抗疫工作。

  2月19日,阴,沙尘,傍晚下雪。

  非常赞赏领导用钉钉视频开会并安排工作,高效且又适应当前不能聚集的形势要求。又缝值班,中午在食堂吃过饭,本来是要休息一会的,卡口的老祁打过来电话,说有3个从定西自驾车回来的人在大门口。我马上赶到,办理隔离的程序已轻车熟路。回到单位,上了人员管控台账,就因为序号错乱,不会电脑表格操作,不小心把表上的二十多个管控者的数据整丢了。去!这个笨人啊,笨贼偷了个碾轱辘!骂自己!对我这个写字速度比打字速度快3倍以上的高手来说,回复这些太难了。休息不成了,一个一个再补录吧。

  有一位刚解除隔离两天的人,发来视频,视频上外面的人多,还有农民买菜的移动摊点。他问我是不是疫情解除了,外面那么多人。显然他还在高度的紧张中。问知他是做生意的,给他发过去了市监管局关于复工复产的通知。

  最近的天气,像极了一个心情复杂的人:有阴有情,有寒风有沙尘,晚上的时候,还下起了雪。要在往常,春雪难得,会有几首抒情的诗篇出手的。飘雪的时候,我就在市区,等值守换班后又回单位加班报表也很辛苦的老婆。她们的值守,就在楼院大门外,寒风沙尘下雪天气,就在那守着,没有躲避的地方。风雪出现在这个时候,真是不合时宜。包括南方的武汉有风雨,北方有大雪。疫情不散,冰冷的气候容易让人有冰冷的感觉。武汉方舱医院一个护士的诗:

  凌晨两点

  雷电大风,风雨齐谙

  档门的铁牌被刮翻

  风雨卷起一个小小人影

  纸片一样飘进

  “妹妹,你怎么提前回来?”

  “低血糖眩晕,组长让我出舱”

  ……

  妹妹,今夜不能赞美

  所有的赞美诗都有罪

  所有被蒙蔽的良心

  都要为你下跪

  ……

  面对狂风大作,我

  是不是该装聋作哑

  在那样生死未仆的地方,面对一个个急需救治者和无法救治死亡的同胞,面对风雨交加的天气,龙巧玲的诗是从心里血管里流出的。

  我下车感受了大雪的劲猛。春毕竟已到,下的雪落地多半化成了寒水,但雪还是现出了雪的样子,化不了的雪,装扮着静默无语的花灯楼群,装扮着沉寂的夜色。街上的人少得清冷。看见了几个保洁的人,还有几个送外卖的,还有我和妻子,还有职守卡口楼院的人。路过我包的村子的两个卡口,看见他们都在大雪中坚守,眼睛不由得湿润了。本来是要近前与他们寒暄聊聊的,但一想,我的身份,容易让他们觉得是在查他们的岗,倒造成了骚扰。虽然我也赶去单位值班,但我是蹲在暖暖的办公室里,高尚方面,没有一点能与他们比较。而像他们一样的值守者,却在寒冷的风雪中坚守,他们虽是一些农民和社区干部,但他们多像边关哨卡风雪中站岗的战士。简易帐篷里露出的微光,多像从他们身上透出的微光,在努力地照亮着人们。

  到单位值班写下这些文字,又是深夜两点多。隔窗望去,雪停了,球场上的一层雪,在太阳能灯的照射下,显得更加洁白无瑕。明天谁会是第一个踩雪的人呢?肯定不是我,肯定有比我起早的人。睡觉休息,明天抗疫工作继续。

  2月20日,阴天 。

  昨夜的一场雪,使空气清新了许多。等待阳光把雪消融的想法是错的。4个老同志主动走出办公室,把阴处大院后的雪扫了。疫情防控报表昨晚多了个路条证明,让管控对象用自己的手机,发送代码,移动等通讯公司有短信回复,管控对象还得把截图发给网格员,网格员再发给镇上,镇上再上报市上。一个一个与管控对象联系,麻烦的操作,连他们这些人都得干。好在都很配合,相互微信联系解决发送不了的问题,原来是文件上代码错误。文件是盖市上公章的,让多少人反复重做。如此低级的问题,假如发生在基层就问题大了。

  有两个六十多岁的老者,根本不会手机操作发送,我要登门解决。值守卡口大门的几个值守者都在问我:什么时候解除?

  我的一位很要好的儒商文友,发我一篇很耐读的转发文章。作家诗人的创作,的确不能有不合时宜只唱颂歌只会谄媚的嘴脸,倒淡化了抗疫一线做出了巨大努力甚至牺牲生命的同胞,如医护人员,包括去世的那些死不瞑目的患者。春天值得歌颂,但这个春天,国家正经历着生死灾难,文人们写的作品,再不能继续自大自私了。在这场疫情灾难中,我记住了方方,记住了若水吟!

  下午的时候,酒泉市关于全面恢复生产生活秩序的通告,在微信群传开。各业恢复正常,取消小区、村组、楼院各类管控措施。宅疯的人们可以出门了。但疫情防控依然,我们的工作还不能有丝毫的懈怠!

  希望以后的天越来越晴,肺炎疫情快快消散!希望我们的国家,再不要发生如此的深重灾难!

  【作者简介】李会生,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精短小说杂志签约作家,中国作家在线签约作家。在《中国建材报》、《精短小说》、《甘肃诗词》、《酒泉日报。飞天周刊》、《中国作家在线》、《今日头条》等报刊和网络媒体发表诗歌、诗词、散文、小说等作品多篇。有作品入选各类年度选本,多篇作品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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