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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云阁:年味

发表时间:2020-01-16  热度:

  鼠年的脚步越来越近了,吉祥喜庆的春联、火红的灯笼、琳琅满目的年货摆满街头,市场的人们摩肩擦踵,各大商场人如潮涌,大小商家吆喝声此起彼伏,年的味道愈加浓厚。或是年龄的关系,或是平时生活与过年区别不大,愿意吃啥随时都可以吃到,没有像小时候对过年那样期盼,而是感叹岁月匆匆,怀想起儿时那浓浓的年味儿。
  儿时过年情趣多。一进入腊月就掰着手指盼过年。家家户户便开始做过年的准备,村子里只有一处磨房,碾米磨面排着号整天忙个不停,有时还要连轴转。各家各户陆续淘黄(粘)米,蒸粘豆包,还要做年糕,象征着来年的日子步步登高。
  杀年猪是春节前的一件大事。杀猪时要提前定好日子,屯邻们互相帮忙,200多斤重的一头猪,几个壮劳力,两个多小时就收拾得利利索索。屠夫王二坐在炕边,翘起二郎腿,吧嗒、吧嗒的吸着旱烟,得意洋洋地炫耀着杀猪的本事。家人和厨师开始忙活烀猪肉,煮血肠,炒肝尖,馏肥肠,大肠头卷连体,杀猪烩菜应有尽有,香气诱人。我见张大爷端起一碗肉,放上点蒜酱,大嘴马哈的几口就进肚了,连声说,真香!大伙儿看得咧嘴笑。家人请来亲朋好友欢聚,借机庆祝一年的好收成,相互推杯换盏,猜拳行令,满屋酒香,个个陶醉其中! 
  办年货是老早就要准备的。那时要到几十里路以外的小镇子去赶集,大伙儿坐着马车,顶着寒风,有说有笑,买点年纸(冥纸)、花叶香、冻柿子、冻鱼、冻梨、糖块、年画和鞭炮,没杀年猪的还要砍几斤猪肉,那时的猪肉五毛钱一斤。家有会喝酒的要打上几斤糠麸,家有女孩子的要买几朵花,还有擦脸的雪花膏,这就是办置的年货。马车回来时,小姑娘和小小子们远接近迎,抱着年货乐颠颠的跑回家,老人站在门口迎接,笑得那样的开心。
  腊月二十三过小年,是祭灶神的日子。晚饭后,母亲把锅灶打扫得干干净净,把祭品放在灶台上,点上三根香,烧点冥纸。然后送灶王爷上天去见玉皇大帝,嘴里念念有词:灶王爷升上天,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我和弟弟也在一旁嬉皮笑脸的跟着叨念着。
  过了腊月二十三,各家各户每天的日程排得更满了。村里只有我爷爷有点文化,左邻右舍都自带红纸求老人家写春联。尽管字写的不咋样,但还是把红红火火中国年的寓意融入了笔端,跃然纸上。有的户开始发面蒸馒头,有的户杀大公鸡,也有的全家总动员大搞卫生,干干净净迎新年。
  年三十这天,我们一家人都早早起床,母亲给我们穿上了新衣裳。我跟着爷爷一起忙活贴门神,贴挂钱和春联,还在家门两侧高高挂起了用纸糊的红灯笼,门庭格外喜庆,真正有了过年的气氛。早饭后,母亲把提前化好的冻肉、猪下水,还有鸡鸭鱼,开始改刀下厨,锅里冒着热气,菜肴在热锅里翻滚,煎炒烹炸,香气扑鼻,令人垂涎欲滴,这就是盼望已久的味道,也是妈妈的味道,更是吉祥的味道!
  除夕之夜,万家灯火。父亲带领我和弟弟提着灯笼,到很远的地方接神,请已逝的先人回家过年。在堂屋正北的桌子摆上了祭品,把杯子斟满酒,庄严的点燃香烛和纸钱,男孩子都要磕头敬祖。约到子时,各家各户陆续的发纸了,焚香烧纸祭天祭祖,鞭炮齐鸣,二踢脚响彻云霄,天空绚丽璀璨,绯红的纸屑满天飞舞,爆竹的火药味弥漫在村庄的上空。我们小孩子个个手提着灯笼,哪家鞭炮燃放的多、声响大,就向哪里跑,去挣抢那些未响的爆仗。一次,我刚一伸手,的一声,吓得我赶紧后退几步,摔了个大腚墩也不觉疼。沸腾的年夜,震耳的爆竹把晦气驱散,迎来了吉祥的新年!
  接下来,就是热切盼望的年夜饭闪亮登场了,一家人团团圆圆围坐一桌,最丰盛的菜肴摆满了桌子,色香味俱全。年夜饭当然少不了鱼,祈求生活年年有余 更少不了吃饺子,饺子形状像元宝,包饺子意味着包住福运,吃饺子寓意生活富裕。在爆竹声中,全家人举杯畅饮,在甜蜜与温馨的祝福声中,新年的钟声敲响了,迎来了新的一年,小村子新年的夜空更加欢腾,断断续续的爆竹声一直响到天明。
  大年初一,新年伊始,万象更新!早饭吃过饺子,给爷爷和父母磕头拜年,我和弟弟每人得了五角钱压岁钱,又乐颠颠的跑去放鞭炮了。大人见面都互相拜年,恭祝过年好。初春的阳光洒满村庄,虽然北方仍是寒气逼人,但节日的氛围十分浓厚,淘小子们在村子里跑哇跳呀,尽情玩耍;女孩们欢快的踢起毽子、跳起绳;室内的妇女和老年人磕着瓜子儿、吃着花生,歘嘎拉哈,拉着家常;男人们凑在一起玩扑克、打纸牌。中午时分,村里组织的秧歌队来了,踩高跷,跑旱船,扭得热热闹闹,全村子的人围着圈儿看,高昂欢快的唢呐声、有节奏的鼓点声和人们的欢笑声,把新年的氛围不断推向了高潮。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农村过年,虽然生活贫困但不乏情趣。正月十五以里都是年,人们或走亲访友,或聚到生产队屋看二人转,听大鼓书,每天都是欢声笑语,那种红红火火的年味,永久的封存在我的记忆里,令我回味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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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范云阁,笔名老文童,黑龙江肇东人。多年从事公文写作。曾在《黑龙江日报》《中国老年报》《老年日报》《退休生活》等多家纸媒、网媒发表文章。出版个人专著《笔润人生》《品味人生》两部。现为《老年日报》特约通讯员,中国作家在线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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