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序已入秋,我以为可以欣赏到秋水共长天一色的绝美景致,岂料C城的天气依然燥热难耐,仿佛一头发怒的雄狮,我被一波接一波的热浪冲击得疲软无力。由于肩负其他任务,我极不不情愿地提前半天抵达C城,办好事情,时针别样尖锐落在一点钟上,这便意味着我孤身一人要在C城逗留6个小时。行走在这片既熟悉又陌生的晴空下,那份复杂的心情,难以言喻。
对一个城市的好评,不仅来自这个城市宏伟的建筑、异样的风土人情、飙升的幸福指数,更多的是来自内心深处的驿动,那些能触动心弦的悲与喜。
而在此刻,在C城,我操控心情的能力竟然那么苍白无力。
C城是醉人的,仿若一杯果香四溢的香槟,流动着神秘的色彩,蕴含着浪漫、温暖、矜持与圣洁;C城是灵动的,如妙龄少女香嫩欲滴。这里的一草一木,以及不经意擦肩而过的眼神,如此熟稔,如此亲切。
我只是一个过客,在一个忘乎所以的城市,遇见另一个自己。
一个人在他乡无毫无目标地漫游,双脚犹如失去了重心,为了打发这长长的寂寞时光,我就近找了家咖啡厅,在二楼靠窗的位子坐下。这是一个闹中取静的黄金地段,一层高大的玻璃窗把世界的喧嚣与静寂一分为二,尽管咖啡厅坐无一人,仍有一股醇厚的咖啡香味四处流溢,我的脑海不停地切换动人的画面——暧昧的眼神,亲切地交流,孤单的等候,痛苦地回忆……也许,曾经有一个和我一样的女子,在一种落落寡欢的氛围中赶赴一场心灵之约。
环顾四周,偌大的咖啡厅,我是唯一一个不适时宜的顾客,否则,那四个服务员可以轻松支配自己的时间,我远远地从她们脸上的神情,解读她们的内心。这种细致入微的观察,似乎成了我同人打交道的一种惯性,当我凝视你的时候,其实我在与你交心,尽管你没有从我的眼神中获取我传递给你的信息,我仍会用我的方式,我的理解博取我们之间的融洽或者友谊。
人生在世,多播春风,少栽荆棘,多一份爱远比多一份恨舒心。
其中一个服务员朝我走来,热情地问我喝点什么,我心不在焉地丢过去一句话——“随便”,她极力推荐我来一杯咖啡,并温馨提示我,带电脑的卡座含有最低消费,我友善地笑了笑说,晚餐也在这里解决。
我并不是不喝咖啡,相反,我很喜欢咖啡如绸缎般润滑的浓汁,以及略带苦涩的余味,如一段情深缘浅的爱情,总是叫人漫无边际地回味。诚实如我,无论居大雅之堂还是处简陋之室,既不会装腔作势附庸风雅,也不会毫无主见随波逐流,我只忠于自己的内心。
柠檬水透着淡淡的清香,在我面前缭绕,神秘而飘渺,这种既不沉闷又不暧昧的氛围,适合遐想,适合沉思,也适合怀念。而我的心,却是一片空白……思想是具有磁性的,并且有着某种频率,在不同环境下,呈现不同的状态,当你思考时,那些思想就会发送信号,所有相同频率的同类事物受到感应,都会回到源头,回到你的思想平台。
寂静的时光中,一切都在悄悄消逝,又仿佛一切都是静止。
不确定的惶惑,莫名的忐忑,忽远又忽近,仿佛触手可及却又难以言明,在时间和空间的罅隙里浮沉,浮沉又纠结。
悠扬的萨克斯清丽、缠绵,缓缓穿透我的耳膜,给我带来无限美好的遐想与向往,紫百合开出的故事已成回忆,温暖了我一个又一个冬季,终于可以勇敢地笑出声来,也可以肆无惮忌地哭,就在今夜,在一个人的苍穹下,盘点我的人生。
作者简介:熊先牡,江西省修水县人,江西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自然资源作家协会会员,中国作家在线签约作家,溪流文学社、溪流诗社副社长。出版诗、文集《泥丸的声音:溪流五重奏》、《人间有味是清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