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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 源:真爱不需要理由(长篇节选)

发表时间:2018-12-11  热度:

话还得从祥和刚考上中专的第一个学期说起。哈尔滨十一月中旬的天气,已经很冷了。这天天空飘着小雪,西北风“嗖嗖”的刮着。傍晚,学校食堂吃饭的人很多,都要排队打饭。

祥和不愿意排队,就故意去的晚了一些。吃完饭,就赶紧往宿舍走。走在他前面有个女孩子,双手捧着两个饭盒,急匆匆往前一溜小跑。只见那人不小心,脚底一滑,摔了个四仰八叉的,饭盒也飞了。祥和见她半天也没站起来,还“哎呀,哎呀”的直喊。路上也没有人,祥和赶紧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女孩扶起来。可女孩儿有一条腿是不敢着地了,疼的她直“哎呀”。

祥和原以为扶起来就没事了,可现在又脱不了身了。就把她搀扶到校医务室。经医生检查说骨头没事,只是韧带扭伤。校医为她涂上跌打损伤的药膏,外面又用纱布包扎了一下。

这下可好了,连鞋都穿不上了,她让祥和去她的女生宿舍找同学。祥和刚迈出去,又退回来了。他问:“找她们来,你能走吗?”女孩也犹豫了,祥和想:‘救人救到底吧。’

想到这里,他说:“要不,让我背我回去吧?”女孩只好点点头。

把女孩背到女生宿舍门口,祥和犯寻思:‘进去好吗?可不进去又不能把她放在门外呀?’他鼓起勇气把她背到屋里,放在床上。祥和红头胀脸的赶紧往外跑,同宿舍住的另外几名女孩儿,眼睛都看直了。她们既惊讶又好奇,都凑过来打听情况。

受伤的女孩名叫许静波,她羞得满脸通红。赶紧把刚才发生的一切,急忙向同学们解释。

说完她把手一拍说:“完啦,咱怎么没谢谢人家?也不知道他是哪个年级哪个班的呀?”

许静波这里正后悔呢,她的好友陆坤说:“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都不认识一家人了。”说完她哈哈大笑起来。

许静波被她笑的不好意思了,她问:“那你知道哇?”

“还那个班的呢?就是咱们班的。”

许静波说:“别瞎掰。”

“瞎掰啥,他叫朱,祥和吧。”

静波说:“我咋没注意到有这么个人呢。”

陆坤略带讽刺的:“我说大小姐,你那眼眶子有多高哇?就你那眼睛里还能装下谁呀?况且你过去还说过咱们班里,可没有你的白马王子。”

过了一会儿,陆坤又说:“他挺闷的,不爱和人交往。好溜边,平时就坐在班级后面的角落里。不过他爱去图书室,对了,还好打篮球呐。”

许静波略带嘲弄:“你行啊,对他还挺关注的呀。咋啦?有好感?”

陆坤忙解释:“我可没看好他!像个老夫子似的。”

朱祥和不引人注意,他个子高,坐在最后一排。他老实巴交,平时话很少。

许静波休息了一个礼拜之后,就来上课了。她来到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用眼睛在整个教室里搜索一遍,看看“救过”她的那个人在哪里。

果然在教室的最后面一个角落里,她的眼神定格了,她的内心好像得到了一丝满足。许静波还发现陆坤提供的线索都很准确,祥和没事时总愿意去图书室看书。

许静波尾随着也走进图书室,她走到书架前,从中随意抽出一本书来,并把事先写好的纸条夹在书中。她主动坐到祥和的对面,把书推到他的面前。祥和正在聚精会神的看书,突然发现谁把书推给他了。他抬头一看,原来是几天前,自己曾经帮助过的女孩。他不好意思,会心一笑。

许静波用手指轻轻的在书上点了点,便转身离去。祥和脑子一片茫然,他低头一看,许静波推给他的书是一本《化学解题》。他想:‘这与我的专业也不搭边啊?’当他翻开首页,发现了夹在里面的纸条。他的心剧烈的跳动了起来,他下意识的抬头看看四周。发现并没人注意他,便把纸条急忙揣进兜里。

纸条揣进兜里,犹如放进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小兔子一样。让祥和的心里平静不下来,他想:‘这张纸条上能写什么呢?会写什么呢?’

他急于知道内情,找了个背静的地方。展开纸条,一段秀丽的笔迹,清晰的写到:“我叫许静波,很感谢你的帮助。当时我还没来得及向你道谢,你就匆匆离开了。在我万分焦急的时候,是同学陆坤说出咱们同在一个班级,并告诉我你叫朱祥和。在此郑重的向你说一声谢谢!祝你万事如意!许静波。”看完纸条,祥和把心又放回肚子里了,他想:‘区区小事,何必兴师动众的。’

许静波可不这么想,她老觉得自己亏欠了祥和什么似的。她总在寻找机会想要报答对方。五十年代初,别说是中专生,就连大学生都不准在学校谈恋爱的。为了避嫌,许静波平时很难走进祥和的身边。但她发现图书室,确实是个好地方。虽不能交谈,可是能把要送的礼物,面对面的送给他。

每当祥和前脚刚走进图书室,许静波必然随后脚跟脚就到。每次来,不是推给他一袋饼干,就是送给他一包糖果的。然后,话也不说,便匆匆离去。弄得祥和想拒绝,都措手不及的。

祥和苦笑了一下,他想:‘这女孩儿小题大做了。谁遇到那种情况,都得那么做。谁也不能见“死”不救吧?这有啥呀?’可这礼物他收时容易,退时却难啊。更让他闹心的,是在这次礼物中,不但有封信,还有一张电影票。

祥和抱着饼干袋,像抱着个刺猬。他闹心,不知所措。

许静波在信中说:“我是哈尔滨人,父亲是工业大学教授,母亲任中学的老师。家中还有个弟弟,比我小两岁,也十五了,在初一上学。另外姥姥也在我家生活¨¨¨”

信中还说:“你来自外县,有啥困难,尽管说出来,别客气。上次崴脚之事,家人知道了,让我代他们谢谢你。希望你有时间能来家里做客,都欢迎你。我没有哥哥,渴望你能做我的哥哥。送你一张电影票,星期天去看场电影好吗?希望你笑纳,准时赴约为盼。祝晚安!许静波”

祥和没有赴约,他把电影票撕掉。并且他决定最近自己,暂时不去图书室了。许静波空等了一场,心慌意乱的。她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问题了。

她想:‘电影票不至于收不着哇?他不想来?还是他乘错车了?还是……’她六神无主,晚饭都没去吃。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彻夜难眠。

她盼着第二天祥和能去图书室,可祥和给她来了个不露面。即使出来,也是和男同学们结伴而行。许静波也察觉到,祥和是在有意躲避着她。

她琢磨:‘难道我不够漂亮?八成他嫌弃我个子矮吧?自己是个子稍矮点,可我也没有其它的缺点哪?’

平时,她能从男同学的目光中,体会出来自己起码是受他们青睐的。不说是迷倒一大片吧,也差不多。在这方面,自己还是充满自信的。

静波想:‘我还从没主动,向哪位男生示过好呢。你咋就这么不识相啊?’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静波开始捯饬自己了,家庭经济条件也宽裕,衣服买漂亮的,穿时髦的。她平时不打扮,都挺显眼的。这再一刻意打扮,那就更让男同学们渴望,而不可及的了。

祥和对许静波视而不见的。他原以为这样做,就能把许静波置之度外了。可谁知道,这“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许静波冥思苦想一番,终于想出一条对付朱祥和的妙计来。想好之后,她暗自庆幸:‘好哇,朱祥和,看我怎么将你这只老虎调出洞外吧。’

朱祥和沉着,老练有余,可阳光帅气不足。别看他一米八几的大个,高高瘦瘦的样子,但相貌平平。

许静波自然明白,要是没有上次俩人的“狭路相逢”,自己是万万也不会关注到他的。

就连许静波的好友陆坤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她说:“哎!你咋想的呀?真是不可思议。你能看上他?土头土脑的,地地道道一个土老帽……”

许静波打断女友的话,她说:“是啊,这段时间我好像也变了个人似的。要搁过去,我掐半拉眼珠也看不上他呀,可现在我算想明白了。人还是务实点好,他长得虽然不出众吧,可他忠厚老实。他没有花言巧语。虽不爱说话,沉默寡言。但为人处世安分。不张扬,不浮躁的,他不像有些男孩那么轻率。过去我的想法,是想找一个英俊潇洒的。”

“可这些天,我也反复在想,外表再美,能代表他内心也美吗?有些小白脸,能托付终身吗?现在咱们青春年少,含苞未放的。可等到咱红颜褪去,人老珠黄时,保不准他们不移情别恋的。”

静波又说:“在择偶上,我还问过我妈。我妈说‘首先看人品,相貌次要,平时讲的不就是男才女貌吗?除了人品,要看他上进心强不强,要看他有没有责任心,有没有啥不良嗜好。’我妈还说‘还得看看他智商如何,这关系到下一代。’”

陆坤听到这里,她说:“你妈考虑的可真长远哪,连下一代都想到了?”俩人乐成一团。

“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啊,我算服你了。”陆坤不理解。

静波说:“他很腼腆,不像有的男孩,你给他点阳光就灿烂……”

陆坤又说:“是呀,像我们静波这样小鸟依人的女孩儿,还不给个棒槌就当针(真)哪?”

陆坤半真半假的说:“可这朱祥和也真是的,从啥时候交的桃花运呢?他还拿上深沉啦,借坡下驴有多好。像你这么漂亮美貌的小娘子,他上哪找去?反正我就不是男的,我要是男的,非跟他争个鱼死网破不可。咋也不能让你这朵鲜花,插到牛粪上去吧?”

静波推了她一把:“说啥呢?人家和你说正经事,你扯哪儿去了。好啦!不和你唠了。”

女孩十八一枝花,许静波正处在情窦初开的年龄。祥和越是躲着她,她就越觉得祥和身上有一种潜在的吸引力似的,在遥控着自己。这种让她欲近不能,欲罢不甘的感觉,搅得她魂不守舍的。她为此感到了无奈,感到了彷徨。

还是妈妈细心,她察言观色的发现女儿有心事了,她和女儿谈心。静波把藏在心里的话,全部吐露给母亲。母亲觉得女儿长大了,她的婚姻大事,也是做父母的最关心和最不放心的事。

静波妈说:“这处对象可是人生中,最关键的一步棋呀。有句话叫‘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女孩子要是找不到一个懂她、宠她、爱她的男人,将会痛苦一辈子的。婚姻决定着你的事业、家庭和一生的命运哪。这步棋可要慎重,不能感情用事。你是初出茅庐,还嫩呢。”

妈妈不放心:“这件事可不能剜筐就是菜呀,先观察着点吧。看看他平时的为人处世了,言谈举止了。你们在一个学校,又在一个班级。有这些便利的条件,而且时间也允许。还有两年多的时间呢,咋的还品不出来一个人吗?”

静波妈又说:“好事多磨,你也不要急于求成。”

过了一会儿,母亲又补充了几句“实际呀,这人心是最难揣测的,还是让时间去验证一个人吧。有道是‘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一朝一夕的功夫,能看透啥来呀?”

话虽这么说,可许静波的母亲还是及时的把这件事反馈给了老伴。老教授一听,他说:“还是个孩子呢,早了点吧?”

静波的母亲说:“早是早了点,可又不是现在就结婚。女孩一到这个年龄,难免会对异性产生好感,这也属于正常。我让她先别表态,先观察着。这样即使最后成了,也毕竟能相互了解两三年呢。能把人品和脾气秉性啥的都摸透,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吧?总比将来岁数大了,到社会上通过别人给介绍的,要强得多吧?”

老教授连连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就按你说的办吧。”

“不过,咱俩还得先办件事,你说行不?”

老伴说:“得看啥事,你还没说呢,就问我行不行了。”

静波妈笑着说:“我想咱俩抽空先去探探风,从侧面先了解一下人品、学习啥的都怎么样。你的学生不就是她们学校的教导主任吗?能不能求他帮个忙,咱俩神不知鬼不觉的到班级去听一堂课,先看看小孩,顺便再了解一些其他的情况,如何?”

“这个吗?没问题。”

静波心知肚明父母突然造访班级的目的。她察言观色,能从父母的神态表情中捕捉到,有默许的意味来。可让她最为头疼的是朱祥和对她的态度,不卑不亢的。此刻她的激情好似一团烈火,她多想在瞬间将对方融化。可祥和风驰电掣,冷若冰霜。让她无能为力,她失眠了。

朱祥和也并非木雕泥塑,他何尝观察不出女孩对自己有好感,无奈它有苦难言。能来到省城求学,这是他梦寐以求的理想。现在他只想好好读书,不想碰撞与学习无关之事。临来时带着老母亲再三再四的叮咛,带着妻子期盼的目光。

祥和也知道,自己的未来是属于这个家的。想当年,他不敢违抗父母之命,十八岁便结了婚。十九岁,女儿又来到了人间。孩子刚过完满月,他便远赴他乡。虽然与妻子在感情上谈不上恩爱,他俩在家时很少说话。可俩人毕竟同床共枕,自己现在又当上了爸爸。他明白要如何去做,他没有任何奢望。他是来自一个小县城穷人家的孩子。他不愿意折腾,只想安分守己。他想:‘不把书念好,对不起家中父母。’

可树欲静而风不止。礼拜天放假,同学们三两成群,结伴去市区游玩。他是哪也不想去,就把课本带到宿舍来,他想:‘快到期末了,自己要好好复习,争取考出个好成绩来,做为礼物送给家人。’

突然听到“笃笃”的敲门声。他打开门,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站在眼前。

男孩问:“请问朱祥和在吗?”

他听了一愣,因为他根本就不认识来人。他说:“我就是。”

小男孩自我介绍:“我是许静波的弟弟,我叫许静轩。朱哥,真对不起,打扰你了。”

朱祥和急忙让静轩进屋坐在床边,接着他问:“你找我有事吗?”

静轩说:“是这样,我们学校体育课教滑冰,学校滑冰鞋不多,轮不过来。妈妈同意让我买一双,可我买不好。我让姐姐帮我,她说她也不懂啥样的好。她让我来求你帮忙,你能帮我的忙吗?”

看到小男孩诚恳的样子,祥和也不好意思拒绝,就说:“其实我也不太懂,既然你信着我了,那我不妨就和你去看一看。”

他穿好衣服,关好门,跟着静轩出了校门。然后又上车,又下车的折腾了好几次,最后来到了一家很大的体育用品商店。

买完滑冰鞋,朱祥和便要告辞。可一摸兜,发现来的匆忙,忘带钱包了。

“我今天忘带钱包了,你把我送回去吧。”

静轩压根也没想让他走,他说:“朱哥,好容易出来一趟,别忙着回去啦。我还没来得及谢你呢,今天我请你看场电影。你瞧,电影票我都买好了。不看就白瞎了,走吧。”

朱祥和被逼上了“梁山”。电影刚开演,小男孩就说:“不好意思,朱哥,我想上趟厕所,你等着我啊。”说完他便离开了。他走后,一个女孩便走过来,坐在空位置上。

祥和忙说:“这位置有人。”

女孩说:“知道了。”

祥和听声音耳熟,抬头一看,是静波。他恍然大悟,这姐弟俩是先用“调虎离山”,后用“偷梁换柱”之计呀,真让他哭笑不得。

从电影院出来,静波发现祥和怏怏不乐,她问:“怎么了,你咋不开心呢?”

“你们干嘛骗人?耽误了我的时间。”

静波说:“难道说,这点时间,你还能干出啥惊天动地的大事来呀?”

祥和被她给逗笑了:“那到不至于。”

“我这叫一还一报,谁让你上次欺骗我啦。”

祥和说:“欺骗你?我没欺骗过你呀?”

“没骗?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呀。我问你,上次送你电影票,你为啥不来?害的人家电影也没看好。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你咋想的呀?这回,我也让你尝尝被骗的滋味。”

祥和说:“好吧,这回你仇也报了,该放我回去了吧?再晚,我连午饭都赶不上吃了。”

静波看了看手表说:“你现在回去也没戏啦,只能等着吃晚饭吧。走吧,还是让我请你吧。”说完,她生拉硬拽的把祥和带进了路边的一家包子铺。

祥和原以为吃完包子,许静波就能放他回学校。可许静波哪肯放行啊,她要继续“绑架”祥和。

她嘴里还念念有词:“我倒是可以给你买张回去的车票,可你着急回去干啥呀?你别像个书呆子似的,一天到晚光钻书本。这哈尔滨好玩的地方多得去了,一会儿我领你去参观参观兆麟公园。”

祥和何尝不想好好逛逛大城市,怎奈他经济拮据。全家上上下下共七口人,吃喝穿戴全靠老父亲一个人来维持。一想到父亲饱经风霜的脸和那双长满老茧的手,祥和可不敢乱花一个错钱儿。祥和现在无可奈何,他是想不想去,都得跟着。

兆麟公园,梦幻般的世界。走进去,人仿佛置身于水晶宫之中。可祥和却无心欣赏,也只好随着许静波东游游,西逛逛的。

许静波走到了一个摊床前,她买了一个带格子的长围巾,一副手套。她反身将围巾搭在祥和的脖子上,又把手套递给祥和,她说:“送给你啦。”

祥和不好意思的说:“我,我,我不要!”

“要也得要,不要也得要!”

祥和只好说:“那我明天把钱还给你。”

“你要还,我就把钱撕掉。”

祥和很无奈的:“你这是何苦呢?我怎么好意思白白接受你的礼物哇?”

接着祥和又说:“天也不早了,赶紧回学校吧。”

“忙不了的,一会儿咱俩再找个地方吃点热汤面。对了,吃馄饨咋样?”

两人走在路灯下,静波问:“你就这么不愿意搭理我呀?”

“实在对不起,快期末考试了,我怕考不好。”

“不对吧,看你的样子,你准是已经有女朋友了吧?”

“说出来,还真怕你见笑哇。我,我已经结婚啦。”

静波听后,先是一惊。但马上又恢复了平静,她说:“你就骗我吧!调着样的骗我。”

祥和被她抢白的不好意思了,慌忙解释:“我说的全是实话,真不骗你,我都有个女儿了。”

“那你今年多大呀?”

“虚岁十九。”

静波问:“有女儿了,那你多大结的婚呀?”

“十八。”

静波又问:“那你妻子呢?”

“她比我大两岁。”

静波追问:“难道你们是娃娃亲吗?”他摇摇头。

“是同学?”他还是摇头。

静波说:“既不是娃娃亲,又不是同学,那你咋结婚这么早哇?你们农……”

静波把后半句话又咽了回去。她想说你们农村人怎么这样呢?可她又觉得这话说出来不得体。

“我们那里就是这样的风俗,男孩子一到十七八岁,家里就开始给张罗对象了。特别像我们家几代单传的,母亲老早就盼着抱孙子呢。”

许静波听着打了个寒颤。

听了祥和的话,许静波犹如凉水浇头、怀里抱冰一般。她现在才明白,人家对她为啥这般冷漠了。她灰心丧气,心中的美梦瞬间就化为泡影了。

她下意识的问:“她长得漂亮吗?”祥和点点头。

她又问:“你俩感情好吗?”

“怎么说呢?还好吧。我家人口多,住南北炕,我俩平时说话不多。结婚时,我年龄也小,还是她关心我的时候多。”

静波刨根问底:“那你家里还有谁呀?”

“父母,还有两个妹妹。”

“那生活来源呢?”

“靠我父亲在外干活养家糊口。”

“那你毕业后准备回去吗?”

“到时候,看往那儿分配吧。”

静波说:“我没有哥哥,你能答应以后做我的哥哥吗?”

祥和不好意思:“我的妹妹太多了,我倒希望能有个弟弟。”实际上他说这句话就是个托词。

却被静波给推波助澜了:“好啊,正好我有个弟弟。我是你妹妹,他就是你弟弟了。”

许静波再次陷入绝望之中,第二天,她没去上课,她病了。祥和并不想对她隐瞒真相,他想快刀斩乱麻,这样做对谁都好。

参加期末考试那天,许静波来了,人却瘦了一大圈。很快就要放寒假了,同学们都忙着订车票。一提到回家,都归心似箭的。

突然静轩又来找祥和了,小男孩开门见山的说:“朱哥,你买的是几号的车票啊?到时候,我去送你。”

祥和忙说:“谢谢你,不用送。我又不带啥东西,轻手利脚的,自己走就行了。”

静轩执意打听日期车次啥的,祥和为了避免麻烦,故意把一月十三日的车票说成了一月十五日。

十五日那天,许静波带着大包小裹的礼物,早早来到候车室大厅。可她又一次被骗了,列车准时开走,却没看到祥和的身影。她扑了个空,心里懊恼极了。

祥和寒假回家,他什么东西也没买。只给妻子买了一瓶雪花膏。

玉凤妈说:“这就对了,知道疼媳妇了。”玉凤家嫂子乐的嘴都合不拢了。

她一会儿把瓶盖拧开闻一下,过一会儿再拧开闻一下。

玉凤一看,可不高兴啊。瞪了她哥一眼说:“你就不能多买一瓶啊?我一天到晚的给你哄孩子。你打耗子还得用个油渍捻子吧?”

她哥说:“黄毛丫头,你才多大呀?就想美啦。”

玉凤气得把手中的孩子,往她哥怀里一推,说:“你自己抱着吧,没人给你看了。”小孩子才五六个月,她眼生,“哇”的一声哭了。

祥和急忙站起来颠着,他突然感觉前大襟咋这么热呀?低头一看,孩子尿了。这把全家人乐的。

玉凤妈说:“尿的好,这小孩儿不尿绝户气呀。”

玉凤也在一旁说着风凉话“真好!真好!一点也没遭尽。这是看一看有人识浇(交),不识浇(交)啊。” 

(选自长篇小说《真爱不需要理由》第二章 ,原标题:邂逅同窗亦喜亦忧)

 

 

 

作者简介:思源,本名李会英,1946年生人,中共党员,齐齐哈尔作家协会会员。已出版长篇小说《陈情》,中篇小说《真爱不需要理由》正在媒体连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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