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锁眼转化为诗眼
——简评许长林诗集《高挂的锁头》
文/杨海疆
几乎每个评说者都有自己衡量诗人是否优秀的标准。当下,我评判的标准仅有两条,发现与言说。
诗歌做为一种传统美学,从古到今华章纷呈,浩如烟海。在社会生活里,尤其在日复一日的累积过程中,烟熏火燎的焦虑,柴米油盐的浸泡,按部就班的工作,已令众多诗人对诗歌之美的感觉缺失,甚至无视它们的存在了。在“美,到处都有,只是缺少发现”的尴尬时刻,许长林的诗集《高挂的锁头》摆在了我的面前。做为一名体制内的公务员,黑龙江诗人许长林的诗歌创作想必耗掉了众多属于个人的业余时间。这一点透过这本诗集的五个部分,即“高挂的锁头”、“节日来临”、“水果拼盘”、“一只鸟的呜咽”、“家乡风物”得以充分验证。
既然诗歌要靠文本说话,愈加多元的选择为那些以个性化姿态介入现实生活之中的诗人提供了诠释他们主张的平台。在见证与担当,感受与发现的同时,打开了诗歌的向度。依我个人理解,诗人的发现主要应表现在这样几个方面:美好;神奇;微妙;细节;问题及他人所未见。
且看许长林的发现,“办公室里的暖气片”是破了水的苦胆;“鲜见的鸡毛掸子”是有待开花的枝条;“玻璃缸里的鱼”在自己的粪便里打滚;“叫不出名字的小虫”在镜子里挣扎;“烧烤的势头”刺激邻居敏感的唠叨;“奢侈的周日”像金币的诱惑;“下午的阳光”挪动着缺铁的腿脚;“三月的田头”都是疗伤的云朵;“一直咳嗽的冬天”叹息越来越重;“那一次郊游”彼此成为彼此的偏旁;“江岸上的一棵树”像刮住江水的一缕头发;“母亲的电话”如那瓜秧子结很多很多的葫芦娃……
这些细微之处的发现,让我们认同了诗人欧阳江河的一段话。“诗歌是从生命内部发生对话的,有可能是追问甚至拷打,每句话一定包含某些生命现象。一定是同时在语言、思想和心智的深度上,在复杂性、宽阔度上同时呈现。”由于诗歌重性情、胸襟和旨趣的抒发,诗人在有所发现之后的言说便显得至关重要。
再看许长林的言说,“岩石”注定要被仰视,被抚摸,被镌刻;“对角线”求学、求生及求荣;“二踢脚”喊破了嗓子,震碎了身子;“黄莲”知道你的威严,所以敬而远之;“堵车”同一个终点、宿命;“大家庭”一家人的团团围坐,一个诺亚方舟……
通过大量象征手法的运用,许长林在自己的言说过程中隐匿着“大我”,放大着“小我”。并由词语的变异,解析到不断对个人经验进行抽象和提纯。“经验”其实就是发现的过程。要想和经验贴进,首先要发现它,“发现”别人所未见以后,言说才显得有意义。而诗做为经验的碎片,如何串连,整合它们,对诗人来讲功力大小由此可见。
纵观《高挂的锁头》这本诗集,令人感到欣喜地是,许长林找到了开启这把锁头的钥匙。而“锁”眼,正是“诗”眼。
2018年1月20日于至真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