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那年花落时
文/韩 烽
花开花落,万物兴歇。人世的跌宕,如花的美丽,花的萎谢,自然悄悄的变幻……
几天来,心情彷徨。田野漫步,还是雪窗孤灯,举杯相聚之时,残月冷星之夜。一件心事久排心尖,挥之不去,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一届三年的换届民选,像寒风一样猛烈。降临这个百年小村。舔舐着跃跃欲试的人们。时间在冬日里熬着。静树被后的蠢动,是艳阳的笑脸,还是阴暗的沮丧。不管是什么,新年的钟声还要敲响,百年的村庄又一次接受振荡。
弹指之间,我,二十七年的村里工作接近尾声。回顾往事,历历在目。留下太多的无奈和迷茫,苦与乐,功与过。得与失,情与利。脸谱多变的人们。心利弃情的亲人,兴衰跌宕的集体经济。如一个巫女变换着,唱着哭着奔向新时代。
1990年,我作为一个没有出息的儿子,被父亲按排在村里,作出纳工作。这是父亲在村里工作三十年,第一次用他的权力,给子女办的私事儿,我是以权谋私的牺牲品。是我拖累了父亲晚年的清白,我在多样的眼光中踏上这不该踏的舞台,不该趟的浑水。二十七个春秋的折磨。像扛着一面幡,艰难地穿越着一次又一次换届的波折,走到今天。
错误的选择,注定了多蹇的经历。热血沸腾的青年,面对着勾心斗角的舞台。寻求真善美的根源,谈何容易。失望的我逐流而安。翻开账本,打开凭证,,一张张票据诉说着二十七年风风雨雨的故事,光明与黑暗,美与丑。我疲惫的走出来,讲我自己这段旅程。
我经历了沸沸扬扬的税费收缴,日日夜夜的账目清单,算来算去的灯光,乌烟瘴气的烟头,伴着食堂里飘来的土鸡香味。和头儿的笑脸,完成一天天,一年年的工作。一九九三年换届的互咬,千呼万唤始出来的精英,一批人马粉墨登场。响应号召,上岗搞红砖,下坎搞草编。鱼场的守夜孤苦,砖厂的雏形,酒场的忙碌。逊克开发的筹资。百头猪场的折腾,鸡场的末日,刚愎自用之言,椽木求鱼之法,狼则罹之,是可笑也。麻将声声中迎来了一九九八年土地调整的春风。七月松花江水的泛滥,头台镇库里泡告急,一车车民众摸黑奔扑前线,洪水无情人有情。江坝长夜的坚守,灌区强险的人潮,众志成城烟消了那段岁月。费改税的政策,二十七年土地的出卖,林业堵债的成本,覆灭了各项开支的句号。集体经济的萎缩,换来村官步步高升的阶梯。各项惠农政策补贴的降临,像一计吗啡,注入捶危的村屯。新鲜的血液活跃着时代的脚步,向前翻开崭新的一页。小村这才变得清静下来。忙来忙去,青丝变白发,回头一看,高鸟以尽,良弓深藏。
我如水中浮萍,荷花的娇艳,与我无缘,望花而叹。风雨荡去我的热情,权者阻拦我进步的念想,二十七年积极份子的名字。至今留在身旁。盖顶之痛,使我懂得释迦牟尼的伟大,耶稣的博爱。舞台上的春秋,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权者挥舞棒槌,换洗着村庄的外衣。
漫步雪原,常常思省。寒风吹面,不觉走了很远的路途,家乡的田地,展现出冬日的荒凉。脚下的田,远处的沟,怅然思忖,百年的村庄,流水的村官。各式各样的人物,轮换着跳跃,从甲长到村长。暴殄天物者有之,庸庸碌碌者,勤勤恳恳者,借政治风云整人者……人物换几波,戏演几场,一波三折,悲喜交加。村子却没有什么大的改变,留下的却是千疮百孔,不变的村民一代又一代的繁衍,不变的山峦,乏力的田地,断流的沟壑,弃儿似的森林。利益金钱冲刷着人们的头脑。村官和百姓回旋在八千亩土地的给予。我如小丑一样,二十七年的经历,犁伤我倔强的本性。选举前的张罗,串户的眼神,如乞讨之徒,说尽人间最好的语言。选后的人情久久不能散去,跟随你地老天荒。亲不像亲,友不像友,妻妹媚权,感情交恶,视为陌路。村内玩诈,百姓喜金。人世颠簸,树倒猢狲散的悲凉,喜炮冲天的喧闹。人生能几时,岁月匆匆逝。唉!“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回首走过来的路,人单影只,孤姓之家,走到今天时之不易,乡情眷顾,父老惜怜,陪伴着走过六十年的沧桑。感谢那些鄙视的目光,使我变得更加坚强。在您们的照顾下,迈好方正的一步!可悲的是真言渺藏,是非妄论。天蓝水清,绿树鸟歌。食之有味,相处有情!这是家乡父老的人世之愿!
我想起庄子见惠子的故事:“惠子在梁国做宰相,庄子前往看望他。有人对惠子说:“庄子来梁国,是想取代你做宰相。”于是惠子恐慌起来,在都城内搜寻庄子,整整三天三夜。
庄子前往看望惠子,说:“南方有一种鸟,它的名字叫鹓鶵,你知道吗?鹓鶵从南海出发飞到北海,不是梧桐树它不会停息,不是竹子的果实它不会进食,不是甘美的泉水它不会饮用。正在这时一只鹞鹰寻觅到一只腐烂的老鼠,鹓鶵刚巧从空中飞过,鹞鹰抬头看着鹓鶵,发出一声怒气:`吓`!如今你也想用你的梁国来怒叱我吗?”
不食腐鼠的鹓鶵,自由飞翔于苍穹。贪吃的鹞鹰,背负着沉重的担子,失去自由的蓝天。蝇头小利,累我白发苍苍,醉酒癫狂。腐鼠之位,滚出多少名利之客。漫天飞雪,飘飘洒洒,落枝落叉,又落谁家?
写于2018年1月30日
作者简介:韩烽,本名赵舒鸣,黑龙江省肇源县人,农民,蒙古族,初中肄业,喜欢文学,出生于1970年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