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西部独狼影视工作室导演何丹魁老师邀请,下午我去他家看他最近拍摄的几部微电影和碎戏。
我去的时候已经有几位百姓演员在他家了,他逐个向我做了介绍。大家边喝茶边聊拍摄花絮,这些演员有的是第一次上镜,有的已经是老戏骨,特别是郭大叔,近70岁的年纪了,就是业余喜欢演戏,天庭饱满,表情丰富,一看就具有演戏的天赋。郭叔说,何导说老让他老演老农民,下次让他扮演毛主席,我仔细观察了他的面庞,认真地说,我看你的气象很像彭大将军。郭叔笑着说,也有人说我像哩。不一会何导的御用演员陆续来到家中,经介绍得知他们中有退休大妈、理发店理发师、小学教师、工商所干部、农业局干部、文工团退休职工、公司文员、专演坏蛋的个体户、丹魁3岁的儿子等等。4点多大家到齐了,我们专心看片。首先播放的是最新拍摄反映商洛公安生活的《回家路上》,随后播出了反映反腐题材的《一份大礼》,反映农村题材的《告自己的村长》,反映移民搬迁题材的《财迷心窍》等。令我意想不到的是我的同事女警宋姐也上了镜头演村长媳妇,演的还像模像样的。何导说这部片子还获得省上三等奖。在地方台没有播出。听何导说去年拍了十几部,送省台《百家碎戏》栏目,只过了一部,赔了不少钱。
看完片,何导的夫人把热腾腾的商州大烩菜端了上来,我们围坐一起,津津有味地吃着商州当地人过事才上的一道主菜,互相祝福着2018年身体好,事业好,戏演好。
整个下午,没有喧闹,没有花言巧语,更多的是听他们研究剧情,研究人物,研究语言,研究动作,听他们谝拍戏的古经:有次拍戏下大雨,把人淋的落汤鸡、有次到二龙山水库拍雪景把老郭拌里几个沟子墩,有次在街道上拍戏,围观的人太多,“村长”一个动作重拍的七、八遍----。这里没有一位专业人士。就连编剧也是曾经在百仕力罐头生产线下来的打工妹——赵老师。不听不知道一听吓一跳。赵老师已经写了20多个剧本,20多万字的小说,她没有固定职业,今年快50岁的人了。赵老师给我讲了她的文青故事。她在百仕力打工时,一位女同事写了一首诗兴高采烈的拿来让她指导,她说,这还叫诗,写的是啥嘛?把那女孩气的抱着罐头瓶子想哭。那女孩下了班就拿着自己辛辛苦苦写出来的诗,跟前跟后的追问赵老师咋写诗。赵老师说我也没写过诗,我也不知道咋写诗。但我觉得你这不叫诗。那女孩气的要发飙,就说,那你写一首诗让我看看。赵老师就是没写。那女孩心里很不顺气。一连在宿舍里呕了几天闷气。 有一天,赵老师和那女孩又上一个班碰到一起了。车间组长走到赵老师的机位前说对赵老师说,听说你对诗有研究?赵老师说,没有研究,咋了?那你说人家娃写的不是诗。你写首让我看看。赵老师知道那位女孩在组长前告他舆状了。被组长一激,竟然顺口念出了四句诗。一树清香赛稀碧,夜遇风霜飘满地。落地残花谁怜悯,曾有葬花林黛玉。虽然也是打油之类,可是却震惊四邻。组长颜面失色,大呼好诗好诗。那女孩也是立马口服心服,淤积在消化道几天的气,一下子气消云散,面如桃花般往罐头瓶上贴桃花商标去了。
晚上回家,赵老师对自己的表现都想不通,自己也好歹也是高中毕业生,难道就要一辈子拿900元的干工资(2008年前后的事,没有三金,没有任何福利。)。也许是春天的一个傍晚吧,下班了,赵老师拖着疲惫的身子准备回家,回头等待同伴的时候,看见身后静泉山上的桃花开的粉红粉红,一片片,一簇簇。回到家,她写了篇散文《我的桃花》。休假时,她把稿子誊好,也不知给谁看,她只认得商洛文化观馆长忠锋,就拿去让他看,一月后馆长让她去取杂志。她翻开一看,自己的文章登在文化馆主办的《丹水》杂志上。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手写字变成铅字,她激动的都要喊起来。后来每天上班,她望着山坡上的桃花,像是看着自己的心上人一样甜蜜。再后来厂子倒闭。她就在家给老公孩子做饭写文章,后来发展到写剧本。
我说过商洛的文人都是喝丹江水长大的,喝的最多的是丹凤人。导演何丹魁就是丹凤人,他曾经骑行天下,独闯罗布泊,他的故事能装一箩筐,两麻袋。如今令他最自豪的事他参演了电影《白鹿原》,和大牌明星一起飙戏,他的故事,以后慢慢聊。
从丹魁家出来,天黑的看不见自己的脚背。脚底下的冰还没有融化,我们在冰上碎步走着,都像个小脚女人。走到丹江桥上,璀璨的灯光,洒在丹江上,绚丽多姿。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第一次看片,看的是微电影,看的是百姓碎戏,可是我却看到了人生的大片,那些爱戏发烧友的大片。看到了他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业余去演一场戏。
(在线责编 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