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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小城一段景

发表时间:2018-02-11  热度:

 许多年前的一天,读一本《墙角梅集》的书。书不知从何而来,随意一翻,一段文字让我驻留。以第一人称的手法切入,讲述一个古朴的小镇中学,一名师范大学刚毕业的女子,第一天上班,第一次站上讲台。一头如瀑的长发,一口纯正的普通话,她渴想了这一天许久。回想往事,憧憬未来,她给了自己一个定位,她说自己是沁源山间的马茹花……黄色的马茹花,不名贵,却潋滟了春光,我读出了她的质朴与要强,芬芳与灿烂。谁写下了这段文字?手指翻至封面,“王冷眉”,透着冰雪的洁与傲,妩媚而矜持。

透过名字,我想,这是一个奇女子,若在古时会是一位蒙面的红衣侠客,转世而来,现在是一位有思想以文字行走的女子。我不认识这位女子,感觉她携着和我一样的梦,单刀赴会般有如诗而勇敢的行程。

小城不大,只有一条十里长街,叫胜利路,这样的格局保持了几十年。那是一个冬天,一个高挑的身影,着鲜艳的红,在白雪茫茫的街道在行走。她的身姿,她高高扎起的马尾辫,在飞雪中摇曳。有一种虚幻,不知今昔何昔。环顾四下,小城屋舍青青。女子在前,小城在后,白雪迷茫中的小城想起了从前发生在城里的故事,想起了自己的身世。此时,任谁打街头走过,眼睛都会变得明亮而辽远,可以瞭望到城外蜿蜒的沁河,冰封雪舞,如此安静。有一种呼吸必须抬眼观望天地,于是,小城因这样一个女子而多了意味,伫立千年的大山方才打开了解读的缝隙。一个女子,一座小城。有人窃窃私语,“那是王冷眉。”

小城不大,关于她的信息不断传来,她竟是一名国民党,她是县政协常委,她的老公是一位成功人士。她从小长大的村子就在小城的近郊。她独立特行,她出尘入世。还有重要的一项,她似乎有一张永远不老的脸,无论隔一个月,一年,或者几年,再次相见,她总是最初相识的样子,连胖瘦都好像没变。岁月的风颠浪涌中,她竟毫发无损,这是一个怎样强大的心灵,或者她是上帝的宠儿?每个人遭遇的患难是上帝的真诚相待。当我能体味这句话时,我为小城有她这样一位走在风景里的人而高兴,她的背影,她的衣着,她的身姿,都是对我的安慰。不仅仅是我一个人,我想,她应该是对小城许多人,对生活的一个慰藉。

她坚持写作,却无意发表,如果文学也算是江湖,她是一只闲云野鹤。即便她淡然处之,断断续续也总能读到她的一些作品,县、市、省、国家级的刊物都遇到过她的文字。她写小时候父亲在村里生产队劳作,夜里吃加班饭,自己忍着饿,给家里的孩子端回泛着油花花的白面汤面;她写碛口古镇,黄河边上的一枕清梦;她写村子里的老树,婆姨们的劳作……她的文字透露了她的真性情,她无遮无拦,率性而为,内心优雅而古典。

她这样的女子,应该有点绯闻,没有,许多年了,人们等不到,小城关于她为所谓“爱情”轰烈一下的传闻寂静无声。她多次在公开场合表明,她不赞成婚外恋、忘年恋,也无法理解男女之间的一夜情,特别是文学圈子里,有个别女作家给自己冠名“用下半身写作”,她视为不堪。文学,被某些人玷污,堕落了,她说的很激烈,也很伤感。我与她有一样的立场。思想上的缔结,我视她为志同道合的革命同志。

不仅写作,她涉足了摄影。用镜头记录生活,用文字表达情愫。她的摄影作品,常常配有优美的诗文,是别人不能媲美的。早听说她背着相机到沁源的每个村庄拍摄,立志要出一本图文并茂的书,名为《走遍沁源》。我默默等待着一睹这本书的芳容。2017年夏天,一日,她打电话给我,约我见个面,说书出来了。我急切前往,手捧她的新书,四四方方的大开彩印,我由衷地敬佩她,全县352个大大小小的村庄,从2014年6月4日到2015年5月13日,历时整整一年,她走遍了沁源的山山水水村村寨寨。书里有每一个村子的照片,有每一个乡镇的文字述说,也有她对一些村子特别的注解,不是简单的介绍,文字里有她的见解她的情怀,有灵动飘舞,有历史回味,有沁源乡情。无疑《走遍沁源》是一本研究沁源历史变迁、时代发展、人文地理涉及沁源方方面面的书籍,在时间的长河中,它的价值会足显珍贵。

读《走遍沁源》有个小小的遗憾,那就是意犹未尽。许多想读的章节文字过少,摄影图片撕开了村庄的一角,想来文字可以弥补,却还是不能读得上下通透,挑旺了心情,却一直搁置着,只能自燃自灭,或者亲自到村里走一遭才能了此心愿。或者想,她应该再出一本专门写此次行走的散文专辑,如后记《一次“心灵”的旅程》,这是一篇既宏大又细腻的美文,脚步在走,心也在走,她在文中说,“是我在‘见证着这一切?还是这一切在‘见证’着我?”

沁源与冷眉,小城与冷眉,人与山川,与时代,相依相托,天地之间有精华甘霖,幻化,沁润,一个名叫冷眉的女子走在小城的街头。沁源的山水装饰了她的梦,她装饰了别人的风景。

(在线责编 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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