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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轲儿: 行走,从物体至魂灵

发表时间:2021-01-31  热度:

 

吾向来非安分之人,从身体至灵魂。前些年,在蜀一高校供职时,每临近寒暑假,就开始心魂躁动难安,尾末两日为临界点。为实现卡尔维诺式的虚幻精神救赎,挥笔在“说说”里放言:“脚板痒痒,欲行走天涯”。秒秒钟,神友浮出:“手指痒痒,欲摸一色杠上花”。哑然失笑后,有如初春的清风掠过,瞬时,内心静了,浮躁的情绪也渐安生了下来。

喜欢行走,源于天份。按照麻衣相术手纹相面之说辞,吾属天生绕街行走之货色。尚在幼童时,就斗胆独自穿越大半条城街,拐过桥,再奔跑千多米至母亲工作的幼儿园,趴在她耳边说句悄悄话:“爸爸寄钱了。”再风一般地跑回家。那时,人心仁厚,城乡间似有张无形的密不疏风的“铁网”,街巷里邻均是熟面孔,年稚的孩童在空旷或熙攘的大街上奔跑玩乐,安全且尽兴。用木心《从前慢》里的话说:“你锁了,人家就懂了。”

行走,通指肢体在物体上移动,可意释为天赐动物之本能。佛家视行走为经行。指在一定地域范围内循环往来,亦为养身疗病之方法。佛典记载:经行可使身体轻捷;身体有力;不病;消食;坚固意志。故常慰安燥心行者己,喜好行走出自生命本源之需,无关其它尔。

近些年随着年龄的愈长愈喜行走,但也只囿于生居地周边。印痕里刻下较为深的行走记忆是年方17时,孤身至省城。在闺蜜同学的引见下,接触到蓉城最密集的位于宽街陋巷中不同档次之茶铺茶馆,

开始片鳞知晓些茶与茶馆,茶文化之外的诸文化体量。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是古人对读书、行走最为贴切的智慧诠释。不敢以读万卷书自居,但因喜行走,见识了不同地域不同民族文化之迥异,对丰富阅历见识,拓宽眼界终是受益颇多。

最莞尔有趣的一次行走,莫过数年前的“五一”节,和媒体同仁邀约行走香格里拉。在风缓夜阑的丽江古街,我们自以为是的几名年轻媒体人,不分性别手拉手在以酒吧和“邂逅”故事闻名的大街上气壮横行,欲寻滋于声色犬马处的“红灯区”开眼界。幸逛了主街与偏巷均未寻得,不然,男女混杂的寻找方阵赤裸裸地晤面与情色场所,定有面红耳赤之尴尬。那时,涉繁复的社会未深,于尘间红灯绿酒尚是“井底之蛙”,误以 “红灯区”是尬歌尽兴寻点小乐子之酒吧,才会闹如此令人贻笑大方之笑话。别后十余年,我从黔返蜀,于一当年找寻者饮茶闲话时,聊至此事,俩人顿时从茶椅上跌落,捧腹蹲地,久久不能平身。

12年的“破冰之旅”,是一次爱的行走。因年幼迁徙南方,父亲的家人我素未谋面,此次“破冰”之旅,亦是替父母探视他们的骨肉血亲。年迈体弱的姑姑在陪我至父母生养地探视时,全程拽着我的手,舍不得松开。临别时,在我的脸上亲了又亲,再三嘱咐,“父母不在了,我们都是你最亲的人,不管行走多么遥远,要记得回家”。

80多岁的舅舅在外和老友下棋,听闻我回去了,一路哭喊着“我妹妹啊”就扑了过来,被他抱在怀里的刹那,我知道,故去的母亲和他的血亲胞兄终得相聚了。

有年暑假,和大攀的几位挚友赴云南缅甸自驾游,亦是一次难忘之旅。车上,缅甸一位通熟汉语妙语连珠的俏导游,巧舌鼓动车上的男性游客赴缅甸购买土地,蛊惑道:“购二十亩地政府就奖赏个芳龄小女子,买的越多奖的越多。”事情不知真假,但导游的巧舌倒是把大巴车上的男性游客们煽动得个个心猿意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在缅甸行走,随处可见的孩童乞丐总是让人心生怜悯。导游导告在前大巴上的游客,尤以男性为首,争先恐后兑换了多碎币,以备善作。在木姐市下辖的一条较为喧闹的大街上,一位面容姣好的十多岁小姑娘背着娃娃抱住先生的腿跪在地上强行乞讨,那一幕,深深刺痛了我,生生阻断了我对缅甸所有景色的兴致,至今想起,内心亦是欲语还休。

前几年,在蜀做校报编辑时,一工科生的散文《细雨束河》,勾起了我对束河古镇的强烈关注。烟雨中,一把古伞,一可心的人儿,一同漫步悠长的史巷中,听风赏雨吟诗;或约三五知己,在酒光筹措中,望天赏雨看景,共同期盼一场忘情之邂逅……所谓行走,或许不仅囿于物体在地域间游走,美好的文字亦有其奇妙的异曲同工处。

在黔小居间,行迹遍布筑城方圆百余里。最喜位于南郊建于1378年的青岩古镇。镇子不大,粗略游逛,半天时间略有绰余。镇内明清古厝交错密布,游人、原居民冉然行织,将一座数百年的古镇盘营得生机盎然,活色生香。逢外地佳友莅黔,青岩是必去之景点。此处有座历史悠久,人文荟萃之道馆。馆不大,但馆主用浅显易懂之图文,深入浅出地详介了道教文化的发源及经纬走向。让尘世的俗家人细读便明晰几分以""为核心的朴素辩证思想及其“仁、善、德"之主张,使人受益匪浅。

待去年,行至三坊七巷,深为其宽厚的历史文化所惊艳。徜徉在厚重的历史古建筑群,行走在青砖蓝瓦处,嗅着温润怡人的历史文化气息,恍若拭见沈葆桢、林觉民、严复等中国近代史上众名人大家在故居里疾书写意,开蒙思想。他们或创办南洋海军,强国富民;或为新思想英勇就义;或启蒙教育,以“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生物进化理论阐发爱国图存,正因这些被历史铭记的思想智者勇者爱国者的身体力行,三坊七巷才在厚重的历史尘坊间,发着愈久般质朴、透灵之香潤,吸引着无以数计的游者前往抒胸怀古,泽性润心,发奋图强。

私以为,所谓行走,不外乎赏景阅色,通地域哓历史知民俗谙人文文化。其中,最厚丰的益莫过于 “强体,壮文,益志,阔思,长眼。”据坊间记,清代把不设专官的机构或非专任的官职称为“行走”;北洋时期,亦把额外派遣的官职称为“行走”,这些泛于官衙间的“行走”与寻常男女关乎的行走可谓南辕北辙,差之万千里。

每一次行走,都是丰沛的精神之旅。每一次,都有其特定之深意在岁月间驻足留痕。亦如束河,亦如青岩,亦如三坊七巷。每次行走,亦是身体的力行和精神的皈依,恰如我们素朴简短的人生。每程路有每程路的风景,有不同形色的人随行。期间,有精彩有跌宕亦有它乡情友故知。

人生的路很长,注定我们始终要在路上行走。

至于错过了的路和情爱悲欢,且当作一场无缘的情色魂灵之盛宴。  一切当如初见,自会有下一场更丰美的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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