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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开生:对幸福的感悟和理解

发表时间:2020-03-02  热度:

 

(一)

幸福这个话题,无疑是一个老话题,但同时也是一个历久弥新、常思常新的新话题。自有人类社会以来,就是一个令人困惑却又最难以给出标准答案的问题。

幸福这个话题,无疑是一个现实话题,但同时也是一个历史性话题。自有人类社会以来,就是一个谁都想给予回答却又是最难以给出权威结论的问题。

幸福这个话题,无疑是关于人类自身生存的话题,但同时也是一个“高大上”的哲学话题。面对幸福,从古到今,从中到外,不知有多少哲学大师、思想巨匠试图一锤定音来解答这个问题,但是却一直找不到一个圆满的答案。

幸福这个话题,无疑是一个过程性话题,但同时也是一种结果性话题。幸福的源头和起点在哪里,幸福的终极标准和目标又在何处,过去没有回答,现在难以回答,将来也不可能给予终极的回答。

 

(二)

其实,有些问题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对于什么是幸福,在我看来,总是因人而异、因事而异、因时而异。面对幸福这个话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经历和感受,因而也必然会自己的理解和感悟。因为,个人的经历和过程不相同,观察的起点和角度不一样,也就必然会有自己的结论和答案。甚至可以说,每个人本身就是结论和答案。一个人在当下的状态和感觉如何,也许就是他对幸福的回答。

在我看来,幸福首先应该是一种心态和感受。幸福无疑必须与人直接相关。所有的事情、所有的问题,倘若离开了人,就只能泛泛而谈,毫无意义。幸福也是一样,离开了人,就只能空谈幸福。根据我的观察和理解,一个人感觉是否幸福,很大程度上就源于这个人对幸福的心理感受,是一个人在生活过程中的某种切身体验,是人对人生结果的一种自我安慰以及心理上的自我满足。真正的幸福,应该是存在于每个人的心里,见诸于每个人的行动,不仅要用心来感受,更要以行动来实现。幸福,也许无法用言语完整、准确地表达出来,但是可以从一个人的心态和行为上表现出来。我认为,一个人的幸福感与幸福观应该有所不同。能够说出来的幸福,也许不是幸福感,而是一种幸福观;能够感知到的应该多是对幸福的某种体验,而平常表达的则多是对幸福的观察、理解和看法。幸福感可以不用说出来,只需用心去领悟。而幸福观则多是人们对理想生活的向往和追求,是人基于对幸福的某种感性认知,并由感性认知上升到理性认识。一个人究竟感觉幸福还是不幸福,应该源自实实在在的生活,这必须是感性的、具体的、可触摸的,但同时也应该是具有理性的,可意会不可言传。从某种意义上说,只有感性而缺失理性的生活,肯定不是完整意义上的生活,只能算是一种“跛脚”的生活,基于这种生活而来的幸福体验,也就肯定不是一种完整意义上的幸福。只有在生活中真正体验到且用心感受到的幸福,才可以称得上是一种真正的幸福。

 

(三)

在现实生活当中,总有一些人把幸福看得遥不可及,或是可望不可及。其实,真正的幸福并不是太远,也并不遥远,它就在我们平常而朴素的生活中,就在我们的身边和周围,就在我们的一举一动当中。幸福是什么,幸福的目标在哪里,需要怎样才能得到幸福,这确实是有关幸福的重要问题,但是没有人能够真正说得清、说得透、说得明。

在我看来,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幸福总是因人而异,每个人都有自己心中的那份幸福,每个人都有自己对幸福的认知和理解。幸福其实并没有什么终极目标,也不可能确立这样一个目标;幸福也没有任何具体形状,谁都说不出幸福到底是一个什么样子;幸福总是无影无形、无边无界,但它又确实是无处不在、无时不有。

幸福,也许就是一个人活在了什么样的状态之中,只要用心珍惜当下的点点滴滴,幸福就会“长”成为一个什么样子。幸福,也许就是安心当下,起点就在每个人的脚下,你站立在一个什么地方,就是你追求幸福的那个起点,只要你从现在这个地方开始出发,就能不断接近幸福的门槛、走进幸福的大门。幸福,也许能够让人“望梅止渴”,但绝对不可能是画在墙上的那块“饼”,它就是一个人必须面对的那个活生生的现实。幸福,最需要的是日积月累,并不是可以召之即来、信手拈来的东西,只有站在现实的地基上,才能建成幸福的大厦;只有从点滴小事做起,才能积聚起幸福的能量。对任何个人而言,倘若只是把幸福的目标放在未来,而不是从现在就开始做起,倘若只是把眼睛盯着别人,而不是从自身做起,幸福就只会离你渐行渐远、越来越远,你就只能永远羡慕别人的幸福,而找不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因为生活告诉我们,当一个人完全丢失了自己的时候,也就必然会丢失掉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幸福。

 

(四)

从哲学角度来看,幸福的本义绝对不是平面式、线条式的,而是立体式、结构式、复合式、动态式的;绝对不是单一式、机械式的,而是多形式、多层面、多角度、多类型的;绝对不是呆板的存在,而是鲜活的生活;绝对不是一种眩目的表象,更是一种丰富的内涵。幸福的本质决定了幸福是一种结果体验,同时更是一种过程体验;幸福是一种收获,同时也是一种付出;幸福是源自个人内心的切身感受,同时也是与人分享的那一份快乐。人生的过程,也许就是持续而不懈追求幸福的过程;而追求幸福这个过程本身,无疑也是享受幸福的过程。幸福对个人来说,始终都是个别的、具体的,也是有限的;而对人类来说,则必定是整体的、持续的,也是无穷无尽的。

从发展的角度来说,幸福不是“一潭死水”,总是在变化着,发展着。说得形象一点,幸福也许就如同一个“无底洞”,每当我们在现实当中享受到一份份幸福的时候,又总是会萌发新的想法,产生新的需求,把眼界放在了一个更高的位置,把目光盯向了一个更远的地方。

对幸福永不满足,就只能永远奋斗。确实,人类对幸福的追求似乎有一种原始的天性和冲动,有一种天生的“人心不足蛇吞象”、“这山看到那山高”的心理效应,踏上的是一个永无止境的征程,从而也就需要永不停息地进行拼搏和奋斗。因此,当你在遥望幸福远景、期待新的幸福快快到来的时候,幸福本身也必定在“水涨船高”,就像是挂在我们前面的那一串葡萄,需要跳一跳才能够摘到它。有时,幸福也许真的不是别的,它只是一种诱惑,总在吊起我们对幸福的“胃口”,从而激发起我们的热情,使我们不断迸发着活力,不断地产生对幸福的渴求和奋斗。

 

(五)

幸福没有任何形状,如果要说有的话,一个人的状态就是他幸福的那个状态。幸福真的什么也不像,但又什么都很像,到处都是幸福的影子。

幸福有时就如同一股汨汨清泉,虽然水量不是那么多,但是总能源源不断地从幸福那口“井”中流出来,让你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幸福有时就像是一种空气,到处弥漫,飘散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虽然不可用手来触摸,却可以让人用心来感觉。幸福不是漂悬在空中,如同空中楼阁,炫目而不真实,它的本来含义就是真实,只有真实的人生,才能享有和体验到那种真实的幸福。

幸福,就是有时候你说它像什么,它就像什么;说它是什么,它就是什么。幸福,就是我们在日常生活中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就是与朋友的一次相约,咖啡厅的一次茗品。幸福,就是一位母亲不辞辛劳地做出晚餐,津津有味地看着晚归的儿女在自己身边狼吞虎咽。幸福,就是陪着小孩坐在写字台旁,面对作业难题的冥思苦想。幸福,就是除夕夜的那餐团圆饭,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会年复一年地无论身居什么地方、无论如何奔波劳累,也要赶在大年三十那晚回家,一家人团团圆圆。幸福,就是一种平实、谦逊和质朴,就是一种本心、本色和本真,就是一种真实、真诚和实在,好好地活成自己的样子。

 

(六)

也许,对幸福的理解容易达成,但是要真正得到幸福却并不容易。因为,真正的幸福从来都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也不是可以在地上捡得到的。因为,真正的幸福不会无缘无故地自动找上门来,也不会无缘无故突然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它从来都是属于生活目标明确并为之不懈拼搏的人。如果说真有那么一种幸福会从天上掉下来,而且又正好砸中了非常幸运的你,在我看来,恐怕只有到天方夜谭中那种虚无飘渺的世界中去寻找。

不管我们对幸福有多少理想和梦想,但是面对的生活始终是现实的,对幸福的感觉也需要是真实的。生活一直在告诉我们,要想得到和拥有幸福,前提必须是真实奋斗和付出。幸福的本来含义就是先有奋斗,然后才会有所收获。按照现代语言文字学的演绎,对幸福二字进行拆解,我们可以看到和理解,“幸”字属上下结构,上从“土”,代表大地和房屋,这是我们立足扎根的地方,也是我们生活并需要为生活而付出的地方;下从“¥”,代表财富,这是我们劳动和付出之后的成果,也是只有经过奋斗之后才会有的收获。“福”字为左右结构,左从“衣”,表示有穿的;右上从“一口”,意为户口、一家子;右下从“田”,表示有土地可以耕种,只要你付出劳动,勤俭持家,生活就不成问题,才能由此走向富裕幸福。这也表明,幸福的本义即为“一家人吃穿不愁,有房可住,有地可耕,有钱可花”,而要实现这种幸福,起点就在于奋斗。这个词义还表明,对幸福的体验可以是个体的,但幸福的源头一定在整体当中;一个人的幸福也许是一种幸福,但并不会是真正的、持久的幸福;只有大家都感觉到和体验到了幸福,才可以称得上是真正意义上的幸福。

 

(七)

我们在前面说过,幸福更多的是一种心里感受和体验。但是,这并不等于说物质的东西不重要、不需要、没必要。幸福的实现肯定与物质的东西有关,幸福必须建立在物质文明的基础上,也必须与物质文明的发展相适应。离开物质基础而谈论幸福、追求幸福,幸福只能是空中楼阁。“苦行僧”式的生活确实是极少一部分人的宗教信念和追求,但肯定不是我们大多数人在世俗生活中所向往和追求的那种幸福。倘若因此把幸福完全视同于、等同于那些纯粹物质方面的东西,也是从根本上曲解了幸福的本义和内涵。

按照我的理解,真正的幸福既离不开物质的东西,也离不开精神的生活,只有物质和精神这两个方面在不同层次上达成了高度统一,才能真正形成幸福的坚实基础。因为,真实的幸福,必定既是各种物质的享受,同时也是各自心灵的感受;既是物质的外化,同时也是精神的内化。之所以如此理解和认为,也可以从我们在现实生活当中的例子看出来。过去,能够解决温饱问题,过上小康生活,无疑是好多代人的一种幸福理想或是幸福梦想。然而,这种建立在物质基础上的幸福体验,在物质文明不断进步的今天,却是越来越失去了本来应有的意义。不少人“端起碗来吃肉,放下筷子骂娘”就是一个鲜活而有力的证明。现实的矛盾就是这样,一方面人们的生活水平大幅度提高了,另一方面却又觉得离幸福越来越远了。有越来越多的人衣食无忧,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与此同时,也有越来越多的人感觉不到幸福或是不那么幸福。这虽然有可能是源于一成不变的生活波澜不惊,或是升职加酬离自己较远,或是每天被一些杂乱的琐事包围而疲于应对,或是面临激烈的工作和生存竞争而深感压力等等原因,但是从另一个方面来看,也正说明构成幸福的基本要素在不断变化,人们对幸福的理解和感受就不可能一成不变。时代变了,人们对幸福的理解也就变了;物质条件变丰富了,人们对幸福的感受和要求就完全不同了。简单地说,就是人们对幸福的理解和感受,总是一定条件下的理解和感受。面对同样的环境、同样的条件,不同的人,对幸福的理解和感受不会一样;同一个人,在不同的环境和条件下,对幸福的理解和感受也决不会相同。

 

(八)

实际上,对幸福的评价和衡量也确实没有一个可以一致认同的标准。如果说世界上有一个什么问题关系到芸芸众生,而又难以找到标准答案的话,这个问题应该不是别的,就是幸福。自古以来,幸福没有既成的模式,没有统一的标准。面对幸福,每一个人有他自己的理念、自己的行为,也就只有自己的答案最“权威”。这也从一个角度表明,真正的幸福应该是心理与现实、主观与客观、精神与物质、个人与社会的高度融合。物质条件改善了,物质财富丰富了,无疑为提升幸福水平奠定了坚实的物质基础。但是,物质条件的改善仅仅是幸福的一个必要条件,要让人从内心深处体验到真正的幸福,还必须同时让人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精神享受,实现必要条件与充分条件的有机统一。

现代社会为评价幸福水平设计了一个指标,叫做幸福指数,这个指数实际上也只是一个相对指标,只具有参考意义。这是因为,对幸福确实无法像对实物一样作出准确统计,只能从评估的角度进行综合评价,包括人们的心理感受。再有一点就是,我们之所以说世界上没有一个统一标准的幸福,还在于每个人对于幸福的体会并不相同。幸福的感觉应该是从人的内心喷发出来的,只存在于每个人的心中,本质上是一种自我心理满足。最简单的那种幸福,就是与各种不幸相比之后而得到的一种心里满足。幸福有时就是来自心灵上的一种安慰。如同古人说的,“知足者常乐,心安者幸福”。什么是幸福?幸福就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幸福就如同穿鞋,是否合足,也只有自己心里最清楚。

 

(九)

幸福没有止境,也没有边界、没有顶点。构成幸福的要素在不断变化,我们的幸福感受也在不断变化;构成幸福的物质基础在不断改善,人们的幸福水平及其对幸福的期望也就在不断提高。正如整个人类社会的发展进步,没有最好,只有更好一样,我们所追求的幸福,也没有最幸福,只有更幸福。但是,真正的幸福需要奋斗,需要争取。从一定意义上说,在人类文明征程中,对幸福的追求一直没有停止过。也可以说,人类社会的历史,就是一部幸福奋斗史;人类的文明史,就是一部不断提升幸福水平、提高幸福质量、丰富幸福内涵的历史。生活在反复告诉我们,幸福不是等来的,只能通过奋斗去创造;幸福不是别人给的,只有自己努力去争取。幸福,不是有了幸福的名义就可以走进幸福,关键还是要唤醒对幸福的欲望,激发对幸福的追求。人无可渴求,没有奋斗和付出,就不会有任何幸福可言。

回顾和总结人生,要以现在为原点;感受和体验幸福,要以现实为起点。幸福也许就是你已经失去、每当想起就会产生一种深深眷恋感的过去,幸福也许就是你满怀希望对未来的憧憬,幸福还可能就是你现在普普通通、平平凡凡没有一点波澜的生活。有人说,幸福的感觉如履薄冰,太担心得到后会失去。其实,幸福就是你现在拥有的一种感觉,并不需要华丽的修饰,却需要用心去呵护。只要你珍惜现在,实际上就是在享受一种幸福。在物欲横流的社会,人们往往容易忽略或是漠视身边最为美好的景色。其实,只要我们放下追求那种试图超越现实却缺乏现实意义的幸福,用心去感受日常生活中那些“琐碎”的幸福小事,就能切身感知生活中那些真正值得珍惜的东西,就能时时感觉到幸福就环绕在我们身边。越是平凡的生活,越是真实的人生;越是质朴的理念,越有崇高的境界。正如钱钟书先生《写在人生边上》一文中所说的,“洗一个澡,看一朵花,吃一顿饭,假使你觉得快活,并非全因为澡洗得干净,花开得好,或者菜合你口味,主要因为你心上没有挂碍。”这就是一种平凡中的幸福,真实的幸福,也是我们可以得到的幸福;这就是一种质朴的幸福,低调的幸福,也是最具有境界和格局的幸福。

写到这里,不想再说别的。如果还要说,就归纳成一句,那就是——心无挂碍,幸福自生;安心当下,就是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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