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夏日雨后放晴的傍晚,天际红彤彤的晚霞渐渐消逝了原有的灿烂,忽明忽暗模模糊糊仿佛没落沉西。晚餐后的家人陆陆续续探门而出,或去散心散步,或去秧歌挥舞,一个个悠闲自在,去寻找自己的欢乐与享受。
“不好了!抢劫了!抢钱了!瞧,百圆大钞还在他手上哪。”一名乞丐指认眼前一位大块头青年,突然暴跳如雷地大吼。
“哈哈!吼叫啥呀,我承认钱是我拿的,但这不是抢劫,这钱本来就是我家的,物归原主嘛。你一个身强力壮的男子,实在不该出现在这里。”大块头青年洪钟般的男高音一边辩解,一边责令。
“为啥不能来这里?谁规定了?”
“你以为自己好可怜?其实对你这种人,不值得拥有点滴同情!”
“你,你你……”
穷乞丐与大块头的争辩,双方的声调一个盖过一个,简直大吵大闹起来……
顿时,大樟树周围男女老少犹如鱼儿见闻诱饵般唰唰唰地围观一大堆。
“惊讶,太惊讶了!穷乞丐整天风吹雨打太阳晒,好不容易攒点小钱,大块头却把他收缴了,这样做,未免也太损自己形象了吧。”
”是啊,你大块头好歹也算有点名气的小老板,还计较这点小钱,你可不能欺人太甚。”
“真是的,这钱原本在他托盘里,咋说本来就是你家的?不可理喻,快还他。”
……
围观者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嚷嚷,几乎个个谴责大块头的不是。
眼看阵阵晚风徐徐吹散了人们的头发,又见樟树摇曳着不时掉落几片叶子。但此时此刻,这一切已然不在人们心目中。
“大伙儿先听我解释,如果大家觉得此钱值得给他的话,我一定会。”大块头一跃跨上石凳,孤身显露大众广庭,见他像个指挥官举起双手压了压,然后伸出右臂直指乞丐:
“请大伙儿一块儿估摸他,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汉,身高一米七八,体重一百三四,好手好腿,五官齐全,看不出他有半点缺陷。”
在场唏哩哗啦吵闹的人群刹时安静了下来,人人扭头目盯穷乞丐,专注聆听大块头继续讲解:
“如此强健的乞丐,放弃自力更生,竟寄生于城市街坊,装模作样扮可怜,张嘴伸手要捐赠。你们说,这钱能给他吗?”大块头捋一捋被风吹乱的毛发又声张:
“大家试想下,要是人人学他不劳而获,个个蹬点伸手要钱,这样的社会将会是啥样子?他若向你要钱,你能给他吗?”
“可他那张百圆钞也不属于你啊?你怎么能够……”
“我知道,告诉你,这钱是亲眼相见我爸给的,当时为了不伤老爸自尊心,我故意待爸转身后,才冒出来教训这‘寄生虫’的。嗳,爸爸您过来,您与乞丐对质一下,这张百圆钞是不是您给的?您为啥就这么大方啊?”
“啊呀呀,你怎么没一点同情心?这钱给他就给他了。我活到七十岁才真正了解自己的儿子有这么小气。”老人家面对一大群人,似有无地自容之感,唠唠叨叨移步接近儿子。
“爸,这不是小气大气问题。为救灾助难捐赠可敬可颂,值得发扬。可您这次送钱,非但没解他穷,而是在养他懒,这钱绝不能捐赠这类人!”
“对!大块头说得在理,这钱不能给他。让他滚远远的,这里不欢迎这样的人。”
啪啪啪!啪啪啪!鼓掌声响彻了整个大樟树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