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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金洲:蝴蝶,蝴蝶

发表时间:2019-07-26  热度:

真爱,彼此之间,你是我的海洋,我是你的溪流。

                ——题记

四月二十八日早晨,我刚从一段蝴蝶的文字中收回思绪,开门,便见两只赭红色的蝴蝶,相拥着跌倒在门边的绿色盆景下。

刹那间,我目瞪口呆。真的是巧合,还是原本心息的感应?天地之间,果真有某些神秘的存在?暗示或警示什么?若然,这力量来自何方?惴惴不安中,我忙蹬下身,仔细察看地上的蝴蝶。一大一小,应是情侣吧,还有些生机。我轻轻地伸手过去想捉起蝴蝶,那知,大一点的竟然振动翅膀,飞起来。原以为它会飞出门去,投身到阳光灿烂的花丛,再作逍遥的翩跹。可是,飞到一米来高的时候突然""地,跌倒在地上,"扑腾扑腾"几下后,再也不动了,捧起一看,死啦!再看另一只,似乎先一步就走了,玉殒香消。我的心不由抽搐了几下,甚是戚然,似乎撞破了一场美好的花事,摧折一段缠绵的情爱,而又眼睁睁看着一对生命殒落在面前。

不由想起刚写完的文字:"我想把自己撕成碎片,像红豆种在你的坟上,年年岁岁,花开花落,为你歌唱,为你摇曳"。这只是落在纸上的文字呵,只是一段憔悴的独白! 莫非昨夜的星子偷窥了我的心事,或是我的忧郁招来了蝴蝶,用至死的爱恋,启迪我的愚钝?

蝴蝶呵,你们到底要告诉我什么?

无法想像之前他们的缠绵。那一定是天地间最浪漫的逍遥吧。飞过青山、绿水,穿越竹林、溪流,翩然花丛、芳草。誓言如阳光明媚,承诺似高山永恒。一生一世,生死相随。而此刻,让我见证这段至死不渝的爱情,并粉碎我曾经的质疑和自以为是的无知。万物都有灵性,只是因为我们的愚钝与无知而无法体悟和领略其中的奥妙而已。

眼前蝴蝶的美丽,多像人生里青涩的十八岁呵 ! 花样斑驳,花样旖旎,花样灼烈! 此刻,我感觉时光停顿,记忆封存。像高悬枝头的白玉兰,挣脱雾霾,卓然红尘,清冽着芬芳,萦绕胸怀!

不忍,不忍这夭折的美丽,被蚂蚁蝼空,我用洁白的素笺包起蝴蝶,仿佛包起一段至纯至洁的爱情,也像捧起了自己的故事。

后山的荔枝林里,我站在蝴蝶的坟前,心,随朝霞的斑斓而虚化。我想:他们一样会看到明年春天的百花,在萋萋的芳草丛和枝头上灿烂妩媚。今年热烈的夏花遍山遍野的燃烧,而那些翩然其间的蝴蝶一定会继续演绎这永恒的爱情故事。尽管无法找到我这样的质疑者而见证它们的忠贞。虽然它们天折在芬芳的路途,但这至情至爱的纯粹,一定会祛除人世间情感的麻木并找回最初的"灵性"

黛玉葬花人笑痴,她葬的仅仅是落红?不,她埋葬的是缱绻的心事,是花落人亡两不知的惆怅,是风刀霜箭的薄凉,是寒塘鹤影里的清冷。花,知她的心事,懂她的诗语,晓她的宿命。似乎,她就是只美丽的蝴蝶,时刻准备着与花飞到天的尽头,寻找梦寐的香丘!

我今葬蝶,是自作多情吗?不!我清楚明白,我颤栗,我心疼的是一场至纯至美的爱情!想想,现实冷漠,世态炎凉,真情难觅,真爱稀缺,如此挚爱的蝴蝶,我真的万分感动。世间的真爱,仿佛在梁祝化蝶的那刻被带出了红尘。眼前的蝴蝶,是否又是一场山崩地裂的"化蝶"呢?

生活中多少看似真挚的感情,总是经不起红尘的烟火。柴米油盐的琐碎,锅碗瓢盆的叮咚,将那可怜的爱情稀释的淡如白水。浪漫已抵不住世俗的虚荣,繁华背后的尊严总是被人肆意践踏。所有青春里的美好,都成了赶不走的雾霾。活着,只是任躯体沦陷。偶尔清醒的灵魂,总是无所归处。放纵的欲望,在无边的浮世里泅渡。美好的爱情呵,犹如枝桠上青涩的果实,被世故催红、打蜡,甚至用激素改造后,丢失了"初心"。于是所有的执着,成了无可奈的搏奕。艰辛与苦涩之中,蓦然回首,讶然面目全非,婚姻更像巨大的渔网,一旦网住,相爱的人开始了各奔东西的突围,所有的誓言在眼花缭乱的繁华里不值一文,而那些暖心的明媚早已落在了记忆的藕花深处。走过岁月,其中的山山水小,瞌瞌绊绊,都不过是一次次"初心"的背判,太多的灵魂被现实强暴,贞洁飘渺,像蓝天上的白云袅娜而去,可我们却依然饱含热泪地唱着"蓝蓝的天上白云飘……"

于是,我想起了徐志摩与陆小曼,张爱玲与胡兰成,王洛宾与三毛,陆游与唐琬,还有家乡的小城里,那对手挽手从容走进滚滚汉江的青春的影子。似乎所有的爱情,经不住势利的诱惑,挡不住世俗的利箭。我们总是抱着幻想不甘心地以身相试,最后,是千疮百孔,伤痕累累,痛不欲生。

真爱,是什么?其实,我们似乎总是清醒地糊涂着,彼此之间,不愿你是我的海洋,我是你的溪流!

如今,我身在南国,遥想着北国的飞雪,那翩飞的舞姿,是否就是蝴蝶的复活呢?那洁白,晶莹,那纯洁是否就是"真爱"最好的象征?我无端的遐想和潸然泪下,是否只是一种怜爱与憧憬?岁月的高坡上,二只蝴蝶夭折的绝响,惊醒了我麻木的沉沦。我徘徊于清冷的月光中,捧起双手,仿佛捧起了早已荒芜和失落的青春! 影子,落在了地上,是否,也会生出翅膀,等待着清晨的霞光,再作一次冲天的翶翔?!

蝴蝶,蝴蝶,夭折的不过是光阴里一段不切实际的幻影?其实,你们永远翩翩起舞在我每个平凡的日子里 ,甚至嬉戏于我的指尖,穿行于我的房间。

我会开着窗,等你们!

2016.11.于广州钟落潭

 


                                  

作者简介:郑金洲,笔名,痩马西风,湖北。长江诗歌研究会会员。敬畏文字,真诚写作。散文、诗歌、评论散见各公众平台及书刊。部分作品收录于《半世花开   半世花落》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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