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看到微风中拖曳这种不知名的花,我总爱跑过去,静静地注视着它,儿时的我虽然不知道什么叫“震撼”,可实实在在被花的美折服了。我轻轻地抚摸它兰草般的叶子、卓然挺立的花茎、美观大方的花瓣,顿生无限的怜爱。同去的伙伴们跑过来,喊我说:“喜欢就揪下来呗!”说着一只手已经伸过来,我连忙摆手说:“别—别,谁喜欢呀,我是听这里好象有蝈蝈叫。”伙伴们不耐烦地来拉我的手说:“前边麦地里蝈蝈老了,快走吧,别磨噌了!”我恋恋不舍地离开了,走出好远还回头张望,那花还是在草丛中摇来摇去,仿佛在向我点头致意,一点儿孤单的感觉都没有,就像当年我对农村、对野外没有一点荒凉的感受一样……
很多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远远地走出了乡村,工作和生活在城市。一次在花店选花,我蓦然驻足在一束洁白的花跟前,自言自语地说,这花儿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只是颜色比这个浓,是红的。店员正忙着插花,不屑地说:“这是百合花,南方货;红的是野百合,咱这儿野生的。”噢,百合花,多么好听、多么熟悉的名字,早年读茹志娟的一篇小说好像就叫《百合花》,还有一则故事名字就是《野百合也有春天》。野百合的确有自己的春天,这是我儿时就曾切身感受到的——正因为生长在野外原生态,正因为这种朴实无华甚至有些土气的野花,才更能深刻地感知和珍视春天,所以野百合开得那么楚楚动人,那么从容自信,不为孤芳自赏,唯愿“报得三春晖”。
回来后,我在网上搜索关键词——百合花,百度中解释说,百合花茎干修长,叶片俊秀,花色艳丽,花姿雅致,种头由近百块鳞片抱合而成,古人视为“百年好合”“百事合意”的象征。词条中还附带这样一个传说:在一处遥远的峡谷里,一颗百合花的种子落在草丛中,并在那里发芽生长。在没有开花之前,百合花和野草区别不大,没人知道它是一朵花,一朵不同于其它野草的花。所以当百合花绽出花蕾的时候,其它野草都嘲笑它、孤立它,认为它是野草的异类。百合花默默地忍受着,它坚信总有一天会证明自己原本就是一朵花。终于有一天,百合花迎风怒放在峡谷中,怒放在野草丛里。在含露盛开的花瓣上,不是其它野草以为的晨露,而是百合花实现自身价值后欣慰的泪水。
我确信这则故事,写的就是野百合。在我看来,野百合真不知比所谓的“南方货”美上多少倍。回首儿时见到野百合的情形,转眼已快三十年了。在这1/4世纪多的人生中,自己也像一朵野百合,在人海中孤单地打拚,坚忍地承受世间风雨,可惜从未开出称心的花朵,也无法向人们证明什么!记得席慕容有首这样的诗:“当春天再来的时候/遗忘了的野百合花/仍然会在同一个山谷里生长//在羊齿的浓荫处/仍然会有昔日的馨香/可是 没有人/没有人会记得我们/和我们曾有过的欢乐和悲伤//而时光越去越远 终于/只剩下几首佚名的诗 和/一抹/淡淡的 斜阳。
真的很想知道,那些曾经点染我童年的野百合,是否还在点染故乡的春天……
作者简介:肖铜,男,1971年10月出生,黑龙江省泰来县人,大庆市委党校副校长,东北石油大学硕士研究生,省委特约专家,省作协会员,市写作协会常务理事,《大庆日报》《大庆晚报》特约记者,《大庆党校论坛》主编。从事业余创作以来,已在《黑龙江日报》《哈尔滨日报》《岁月》《青春诗歌》等报刊发表各类作品700余篇(首),其中有20多篇论文在《奋斗》《武汉大学学报》《吉林社科》等省内外杂志发表,参与编写了《中央党校大庆教学基地读本》《大庆资源型城市转型升级研究》等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