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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超群:听乡音

发表时间:2019-04-15  热度:

又一次踏上了回故乡的列车,铿铿锵锵,伴着晨曦高原浩淼,初春突来的一场雪,泽被原野,伶俐料峭。

头枕轰鸣,一夜翻转少眠,思绪如履,故乡的云,故乡的音,频频入耳。

对面中铺中年妇女,视频语音喋喋不休,可爱的是,她乡音乡语,听来分外亲切。

要说第一时间能够听到正宗乡音,不是在列车上,而是在一个叫做南茶坊的地方。

南茶坊,是个有着很久历史掌故的驿站,现如今依然是公交枢纽。

有多少回,就愿选择坐公交车,因为可以尽快听到最有故乡味道的方言俚语。

那些土的掉渣的歇后语,会在这里时时爆出,听来甚是开怀。甚至那些骂人呛拔人荤段子也时有抖搂,听着也不觉脸红。

环境使然吧。

有一年冬天,回故乡,发小在县城小酒馆招待我,炖羊肉是必须的,小烧酒确定是要喝的。

席间,隔壁桌飘来阵阵豪语:

我们和林一中,赫多的呢!我们闫老师,那数学教的那真没有说的,我们那一届……

“你同学”,发小道。

我不敢相认,几十年了,听声音,好耳熟。

话语中的闫老师,是我们那届的数学老师,闫荫珍。全县模范教师。我们同学们,私下都叫他藤野先生。

闫荫珍老师,是我们高中数学老师,烟抽的特别厉害。

每次上课,闫老师总是提前一俩分钟,就站在教室门口,右手臂挟着课本和三角板,左手里的烟火星在脸前一闪一闪,当上课铃声响起时,闫老师必然会猛吸几口,把烟蒂仍到地上,右脚尖踩上烟蒂,用力拧上一回。

然后疾步走上讲台,用他那特有低音开始授课。

闫老师讲课严谨,条理清晰,听着踏实,同学们都爱听。

记忆中,闫老师讲过最严厉的一句话是:

“不可胡说八道!”

这大抵是他督促我们努力学习实心话啊。

他那抑扬声音,亦如藤野先生,深深留在我们记忆中。

 听乡音,回故乡。听地道乡音,是每次回和林最为抒情事了。

有一次,午后,独自漫步街头,看到一家装修材料店铺,信步其间,和业务员攀谈起来,也许是店员热情感染了我,更许是莺莺燕燕的乡音听着特别舒心,年轻女中音,谈起她家店中产品,信心满满,印着自豪,我适时提了几个专业问题,向她请教,越发引胜了话题拓展。

喝着黑砖茶,听着浓郁乡音,真是再惬意不过的事啊。

聊着聊着,年轻美女,突然想起来似得,问我,你是我们总公司派来的培训师吧,对我们的产品这么了解、熟悉。

是吧,快说实情!留个电话。

呵呵,不是呢。故乡人,同是家乡人。

告辞了。再会,再聚。

 

乡音浓、乡景染,近乡情更怯。

从南茶坊启程向南,有一个美丽的村庄,蜿蜒着一条潺潺水渠,依偎主干公路,相傍相亲,穿村而过,高挑杨柳,郁郁青青,盛夏时节更是林荫婆娑。

这就是我梦里常常萦绕少年故乡,海棠花开了,桃花也姹紫嫣红,那时我的小伙伴们一放学就撒欢四野,发疯的玩,不到天黑是不回家的。

母亲往往要喊着小名,到处寻找。

七十年代的中期,小村庄还是那么纯朴恬静,太阳下山了,羊群回来了,拔猪菜的小伙子们,村西河沙坡,尽兴溜坡坡后,也挎着满篮子野菜回家了,村里沉浸在一派特有的欢腾中。

有那么一天,母亲下午在小渠旁和大娘们拉家常,一位解放军在经过她们时突然停下来,扭头问道:你是山西人。

“是啊,我是山西人”。母亲道。

那军人兴奋接着说:”你是山西州里人吧”

“就是啊,咱们是老乡,你那个村?”母亲脸上洋溢着惊喜。

稀罕稀罕!快回我们家,坐坐。

穿着四个兜军装,敦实、黝黑解放军也激动道。巧了!说起来,咱们是邻村呢。

乡语土音,听的一旁大娘们一愣一愣的,仿佛天语。

“今天事多,晚上我们教导团在邻村放电影,咱们老乡一块看电影,好好说说话,”叫弟弟张参谋就行。

晚上,一俩小吉普军车如约停在我们家院门口,我们一帮小淘气鬼蜂拥上车,待到放电影村里,下车连大人小孩子一数,好家伙,整整十二人,那个挤啊。

那些年,母亲年年带上一大包紫皮大蒜、葵花籽,回山西故乡,一走就是十天半月,每次总要把所有的亲戚看了,才返回内蒙。

把带来的花椒、花生,送给邻居好友们。

母亲回家乡几近成瘾,梦家乡人,说家乡事。

见家乡人亲,想家乡梦多。

退休了,说什么也要回故乡。

回家乡了,退休的母亲焕发青春似的,把所有的亲戚请来,一定要去说一回霍州书,一定要把几十年前一个愿还了。

这个心愿已经在心头整整埋藏了四十年了。说上三天大书,请好师傅。

说书的师傅来了,母亲拉上父亲,噙着泪叙述四十前,在霍岳悬泉山神庙里许下的那个愿。 

霍州书是用最古老霍州方言,边谈边说,古乐古韵,现编成曲一门只有霍州拥有弹唱艺术。

说霍州书不易,听霍州书也不容易。

我这个从小听霍州话,也有听不懂地方。

母亲的故事,终以霍州书的形式登场了。

霍州峪里一汝子,年芳十八去相亲。

成亲没过六个月,夫君求学奔他乡。

一别三年没书信,庙里烧香直许愿。

只记得开头这几句。

实在可惜,当时没有录音。

一腔一版,如思如诉,在场的亲朋无不唏嘘落泪。四十年前,战火纷飞,父亲求学未归,杳无音讯,母亲在山村苦等守家。

许下一愿,终于等来一封家书。

其时北同蒲线还在战乱中,怀揣借来的二十元钱,绕道北京,走张家口线,奔扑高原,与父亲汇合。

落脚和林,听不清别人说什么,别人也听不懂她说什么,学吧。先学说话,再学认字。

母亲性格有着一种与生俱来倔强,干什么非要干出样子来。

凭着这个劲,她不仅过了语言关、识字关,还参加了县里的妇女工作。 

大前年,我携爱人与好友回故乡,开车从凉城回和林,特意走了山路。

为的是看看,母亲当年骑着骆驼工作过的黑老窑乡,车过黑老窑村头,停车眺望这个炊烟袅袅山村,感慨万分。

 母亲曾经在这里担任过乡长,当时是全县第一位女乡长呢。

今天,是清明节,写下这点文字,得以祭奠怀念已去逝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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