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真眼光里的新年
文/韩树俊
“穿新衣、放鞭炮、有饼吃，可以随心所欲地玩耍”，这就是物资匮乏的六七十年代孩子们过年简单的快乐，实在的快乐。《躲在门后的新年》以童真的眼光，历数那个年代过年时的件件桩桩、枝枝节节，备年货，洗涮扫尘，挑水封井，刮锅底黑垢，扎榕树条掸子，做筐炊饼叶搭饼，围炉祭祖……好一幅六七十年代雷州乡镇年俗画卷。
通过孩童的眼光看年俗，是本文的特色之一。通篇用真实朴素的事例构建，用第一人称“我”展开叙述。收压岁钱的秘密，抓迷藏的风波，拾柴、耙树叶的辛苦，所有的事例，都是“我”的亲历，“我”的亲见。抓迷藏套话听声辨人，丢下弟妹独自逛街，回家被捆绑挨揍，弟妹睡着在床底、柴堆……嬉闹中的欢乐，惩罚中的沉痛，过年扫尘中一出意想不到的插曲，写来委婉、曲折、沉重，真切动人。
虽是叙事散文，人物个性却在事例中得以表现，一个个呼之欲出，这是特色之二。少年“大人”大姐、不会说家乡话的二姐、“家务活做得最多挨骂也是最多”的妹妹、父母得宠的两个弟弟，以至整天都“像地主婆一样”“撒诡计”指挥弟妹做这做那的自个儿……作者没有特意刻画人物，却在叙事中让人物个性毕现。
把事例与心理糅合在一起写，逼真，深刻，是本文特色之三。“偷偷地走到门后发呆”，讲故事收钱的害怕与侥幸，守岁到子夜挑最容易的算术题做、挑最容易的字抄写期望一年学业顺利，这些微妙的心理，表现得很逼真。
细节的真实是本文又一个写作上的特色。小时候最爱逛街没钱买东西想看看物品的价格过个瘾，过年前常巴结大姐想她给自己做漂亮的新衣服……文中有价值的细节比比皆是。尤为集中的是写海边耙树叶的辛苦，每次去妈会给毎人三五分钱，中午太阳把沙子晒得很烫光着脚就被烫得很痛，赶不上午前完工得等太阳下山沙子不烫再继续干得饿一天……细节的真实极尽表现了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耙树叶的辛苦，也提升了文章主题的深刻性。每次耙树叶能得三五分钱，这是孩童的“幸福”，为此要付出如此令人心酸的代价，以痛苦写欢乐，读来让人倍觉心酸，细节的真实深深打动了读者。
童年，心酸的幸福，贫乏的富有！永存心头的儿时新年，饱含着快乐、梦想和追求……
读过众多改革开放四十周年的纪念文章，多半只是写四十年中的变化，乔梅这篇散文，记录的该是改革开放前的岁月，提供了一份改革开放前后生活对比不可多得的生动材料。本文的价值也正在与此。
法国著名文学家巴尔扎克曾经说过：“童年原是一生最美妙的阶段，那时的孩子是一朵花，也是一颗果子，是一片朦朦胧胧的聪明，一种永不停息的活动，一股强烈的欲望。”童年的记忆是美好的、独一无二的，更是无可替代的。
讲自编的故事让弟妹每听一次出2分钱，这似可看作儿时朦朦胧胧的聪明；收尿换钱、海边耙树叶是永不停息的劳作……这个对“钱”有着“强烈的欲望”的“小财迷”，长大后有幸成了成功企业家，还进了清华大学总裁班学习。这虽是题外之话，而这恰恰可视为改革开放成果的一个例证，一个缩影。
作者简介：韩树俊，江苏苏州人，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苏州高新区作家协会副主席。在《文汇报》《时代报告》《奔流》《青海湖》《西部散文选刊》《散文选刊·原创版》《海外文摘》《中国高新区》等报刊发表散文、诗歌、报告文学、文学评论。曾获全国人文地理散文大赛一等奖、2016中国西部散文排行榜、2018“中国散文年会”散文集类一等奖等多种奖项。长篇报告文学《绣娘的春天》入选2018年江苏省作家协会“重大题材文学作品创作工程”项目。著有散文诗集《姑苏十二娘》《风润江南》、散文集《一条河的思念》、长篇报告文学《卓尔不同——瞿晓铧和他的阿特斯太阳能光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