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畏浮云遮望眼
——登辽宁凤城凤凰山
文/刘世胜
古人云：仁者乐山。是说山的伟岸庄重，巍巍然耸立千万年，宽容仁厚，不役于物，不伤于物，且能永恒。悠悠然变幻之奇特，一山百面，变化万千，凸显山势之变化。
而这次由《金融文坛》文学社组织的金融作家第一批采风活动，不但让我们对大梨树村留下了最深印象，更让我们登凤凰山时，体会到山的另一面，雄险惊悚，秀里藏幽，不禁使人感叹造物之神奇，领略自然之博大。
从大梨树走出来，伴着淅沥沥的冷雨，几日来20几度的温度使人们忘记了还是6月初夏，彷佛已是酷暑夏日，突然一场夏雨温度一下子回落了10度左右，漫长而湿冷的一路给我们当中穿的时尚而单薄的年轻人一个措手不及，大家竟然有了冷意。
但这湿冷感很快就被质朴好客的凤城人的热情所驱散。一进入凤凰城，凤凰山副总康清忠已早早的在等候。车队径直开到位于凤城市3公里的凤凰山风景区。我们一行人在凤凰山下的“满园” 门前驻足，康总充当导游，一场别开生面游前讲解就这样展开了。
据康总介绍，具有“泰山之雄伟，华山之险峻，庐山之幽静，黄山之奇观，峨眉之秀美”的凤凰山位于辽宁省凤城市，由东山和西山两大景区组成，最高峰“攒云峰”海拔836米，面积183平方公里，被誉为“国门名山”、“万里长城第一山”、“中国历险第一名山”。凤凰山素以险中含奇、秀里藏幽著称，与千山、医巫闾山、药山合称为辽宁“四大名山”。由于其山势突兀峥嵘，如凤凰展翅，故以“凤凰”命名。但还有一说，据传早在唐贞观年间唐太宗李世民御驾东巡，游览此山时，有“凤凰拜祖”的景象出现，遂赐此山名为“凤凰山”。
听了康总的介绍，我们迫不及待地向景区走去，山门的建筑古朴大气，彰显出一个国家级4A旅游景区该有的气场。一副醒目的对联映入眼帘：“神州揽胜无双地，华夏历险第一山”。笔体苍劲有力，飘逸秀气。对此联我颇有疑虑。要说“揽胜”，黄山有“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之说；要说“历险”，只听说过华山天下险，难道此山还险过华山？
带着疑虑我们通过检票口进到景区，心一下子便随着开阔的视野放飞，落在每一处都是心仪的美景，移步换景，如诗似画。
掩在密林中的木栈道依山势蜿蜒曲折。时而化身一坐木桥凌空起跳越过山涧；时而平铺直叙一路草绿花香；时而攀藤揽葛爬上崖壁；时而施术分身幻化成水上游园。鞋子与木制栈道亲吻发出的声响愉悦着我们的心。景区保留自然的恬淡和幽姿，当我们跨入山林，顿觉神清气爽，山间林木葱郁，山坡怪石嶙峋，路旁流水淙淙，鸟鸣于林，蛙鼓于塘，各色景物，自然天成，一路风光，一路欢笑，好不惬意。
行致西山景区入口，发生了一点小矛盾，有人主张从山底一直爬上去，有人主张先坐一段索道缆车，经过平衡矛盾，决定分成两组，年轻的一组从山底爬上去，年龄较大或感觉体力不支的可坐一段缆车。我当然选择坐索道，无论从年龄还是体重，我没有别的选择。
杂志社的卜桂梅副主编一直陪着我，可能也是怕我有什么意外。卜主编是广东人，长得一副娇小的身材，她不但要随时保护我，还不停地用语言鼓励我，让我这大男人真是情何以堪。
坐上缆车，有如划破空气穿行在空旷里，呼吸都变得异样了。右侧，形态各异的崖壁如幻灯片一一闪过。脚下幽谷深不可测，俯视起伏的绿浪，真如飞鸟遨游般畅快淋漓。
从索道下来，眼前的景致和之前大不一样了。植被稀疏，灰色巨石裸露。不能被称为路的路扣在巨石之上或隐在巨石之间，或坠在悬崖之侧。景区为了游客的安全在路的两侧加设了防护措施，护栏、铁链、铁环等。我们手脚并用的攀登依旧步履维艰。几步一层天，步步艰步步险。陡峭处直上直下，狭窄处缩手缩脚匍匐挤身，断岩处令人不敢侧目。
游览壮丽山河，欣赏锦绣风光的心思，早被眼前这峥嵘险峻的山势所打压，进不知前路艰辛几何；退，无路可退！我想，挑战与征服大都是在没有退路时才激发出来的吧？此时，我已不再顾虑弄脏衣服划伤鞋子，一门心思投入到与陡壁悬崖的斗争当中。
“天梯、老牛背、天下绝”这三处应算是登山高潮部分，这时候大家的体力已经开始有点不支了。这部分的路也是绝了，没什么正经的好路，很多都是石头上凿出来很窄很高的勉强可以称为台阶的地方。所谓天梯，就是在悬崖峭壁上凿出来的石窝，一百多米的路径，人就象是挂在峭壁上。当我攀到三分之二处，腿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只能靠手死死地抓住铁链，憋着气，一点一点往上登，眼睛死死地盯住前面的石窝，既不敢往上看，更不敢往下看。好不容易登上天梯，气还没喘匀，前面又到了“老牛背”。
凤凰山最险处莫过于老牛背了，所谓老牛背，是一处山脊宽不过尺，最窄处只有十几公分的险峻要冲，两边山崖陡峭，中间山脊凸凸，仰面有八十度斜角，俯瞰深渊绝壁，山脊只有细微的凿痕，恰似老牛背上的褶皱。虽然山脊长不过五十米，但甚是险要，游客至此不用攀登就已经是一身冷汗了。
望着老牛背，我不禁倒吸口冷气，真是望断天涯路啊。但凤凰山的路线只有上山的路，没有返程的路，这也许是根据人们走路习惯设计的，人都是身体前倾走路，攀爬虽然有危险，但还能把握，如若原路返回，那就相当困难了，身体前倾，扶手在后，很难平衡。没办法，只能咬牙往上攀了。
攀登老牛背，不似骑牛那么悠闲，双手要紧紧抓住不到膝高的护栏，小心挪动着脚步，一步一步踟蹰而行，到了角度大的地方，我只好一手抓护栏，另一只手紧抓山石上的大铁环，人几乎伏在石上缓缓爬行，脚下慢慢踏着石头，生怕一脚踏空，滑下崖壁，道路狭窄处，两脚要并横在石上，交替攀行。此时，我不知是累得还是吓得，汗水已经迷失了双眼，但却腾不出手去擦。
走过老牛背就是“天下绝”。立陡立埃的一段下山路，我感觉自己的承受能力已经接近极限了。但我也知道，不顾形像的放赖，是打动不了坚硬的岩石的，山还得登，关还得闯。在卜主编的鼓励下，咬牙继续挺进。又攀过一层层崖壁，便到了闻名已久的玻璃栈道。玻璃栈道是凤凰山最别致的一道景观，通透的玻璃栈道依悬崖峭壁凌空而建，走在上面有悬空之感，胆子小的人更是望而却步。虽然站在玻璃观景台上俯瞰起伏山峦别具景致，但悬空的心还是感觉脚踏实地更好些。我本是不想走这段路的，因为还有别的路可以往前走，但卜主编却一再劝说我要走玻璃栈道，她哪里知道，我是极度恐高的。没办法，在一位小女子面前，我又不能表现得太孱弱。这段玻璃栈道我真的不知是怎么走过来的，什么天下最美景，我一概没有领略到，只感到一块块玻璃，一处处险关，让人闻之胆怯，望之崩溃。
一连闯过几关，眼看就要到山顶，终于可以喘口气了，回头远眺，老牛背、天梯路、天下绝、玻璃栈道真真的就在脚下，不禁感慨，世间的成功，有时真的是被逼出来的，一些看似不可能，只要坚持了，就有可能；但要不坚持，就永远不可能。
再往前，艰难地通过老虎口，来到剑眼峰说啥也走不动了，感觉体内的水分全部蒸发了，嗓子直冒烟，正好此处是一供游人休息的地方，有卖食品和餐饮的，卜主编给我买了一瓶矿泉水，我顾不及客套，接过冰凉的矿泉水，一口气喝到瓶底，这才感觉有了一丝惬意，回过身来望着脚下连绵不断的山峦，远处郁郁葱葱的绿植，时而被涌动的浮云掩盖，显得朦朦胧胧；时而穿过云层，竟显多姿的神彩。我不禁想到了两句诗词，一句是唐诗“会当凌绝顶，一览纵山小。”一句是宋词“不畏浮云这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此时，对山高路险的恐惧，已经彻底消散了。
身在“箭眼峰”，不得不提到它的传说。这里所说的箭眼，相传隋唐时期“平辽王”薛仁贵奉命征东，大败入侵的高句丽国，高句丽被迫做城下之约，谈到划地时，薛仁贵为了威慑这个附属国，使其永不背叛大唐，只要求划给唐朝“一箭之地”，高句丽国王大喜，以为划区区一箭之地占了大便宜，没想到薛仁贵在距凤凰山四十里处的发箭岭，开震天弓，搭穿云箭，对准凤凰山方向震臂一射，神箭穿凤凰山而过，落入鸭绿江中，自此便有“神弓射箭眼，一箭定辽东”之说，也是中国和朝鲜隔江而治的历史传说。而那箭眼，传说就是当时留下的，迄今已有一千三百多年的历史了。人都说，奇景总是与神话传说相伴，至此算是相信“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了。
休息过后继续往前走，过了通仙桥要走一段木头台阶，这段路程不是很短，我们走走停停，一边欣赏风光，一边拍照，一会儿就到黑风口栈道，这段路途很长，但攀登系数为零，全程都是在陡峭的山岩上绕山建的栈道，大约1。4米左右宽只能走一个人。站在栈道上，极目远眺，群山叠翠，山色如黛；层云如岫，彩霞似锦，正应了庄子那句“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季有名法而不议”。
现在回想一下，凤凰山的险，可不是阶段性的险，而是步步惊竦，峰峰险峻，山路上一侧或两侧，空悬万刃，飞禽可度，百兽难行。登山之路，巨石挡道，天梯石道相勾连，百步九折萦岩峦。或尺余峰尖之上攀爬，或垂直手足攀援，或于石隙之间侧身贴面蹭过，或面壁援石缝儿而下。惊险处几乎是垂直的，需脚登石窝，手抓护栏，四肢用力，方可攀上高峰。挑战凤凰山，需要的不仅是体力，更需要有毅力、勇气和胆识。
过了栈道就是杜鹃坡，也就开始下山了。在这里，我们两组人也算是汇齐了。大家席地而坐喝着冰水，拥着山风擦着汗水，那一刻心情尤为复杂。一座凤凰山让我们体验了艰难险阻的真正含义。
感叹山势的险峻，感慨景区开发者的匠心。回望巍峨的凤凰山，真有一种征服自然的快慰，更有一种挑战自我，战胜自我的豪情。
就要离开凤凰山了，也将结束我们这次登山之旅。我忽然想起印度诗人泰戈尔的诗句“天空没有翅膀的痕迹，但我已飞过。”也映照了中国当代著名诗词作家范振斌《满庭芳》那句“凭栏望，清辉胜景，阅尽是沧桑。”
别了，凤凰山，我会将你永远铭记在心里。
我发誓，此山不老我还来！
作者简历：刘世胜，哈尔滨市人，现供职于中国邮政储蓄银行哈尔滨市分行。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黑龙江省金融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作家在线》《当代作家联盟》《作家前线》签约作家；《作家文苑》首席作家。在各类杂志及地方报纸上多次发表作品。长篇报告文学《以共产党员的名义》获《金融文坛》2017年度一等奖，散文《儿时的年味》获中国香港著名行走散文作家联盟2018年春节征文金奖，随笔《你凭什么抱怨加班》获《辽宁文学》“三春晖”写作大赛三等奖；散文《顾乡往事之爸爸带我去洗澡》获《才子》杯全国文学作品大赛二等奖；散文《顾乡往事之童年趣事》载入国家发行的《2018当代作家作品精选》一书，另有两篇散文收录当代作家联盟出版的《时光的记忆》一书。个人曾先后出版随笔集《教你成为赢销高手》、散文集《灵悟拾萃》《神州走笔》《穿越红尘》等著作。与人合编《魂牵梦绕顾乡情》一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