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远山重重叠叠笼罩着一层轻纱，就连空气也变得凉森森的。孟姑娘缩着脖子，手装在棉衣兜兜里，跟在他俩身后，出了食堂向东一拐，朝一间破旧的平房走里进去。里面放着一张旧发毛的课桌和一张铺满报纸的床，门口放着一个热水壶和簸箕扫把。抬头再看房顶上露出了一片片水泥板，没漏出来的地方也起了大大小小的泡，白灰皮奄奄欲坠。地上扔着被抛弃的女鞋、袜子、内衣等窗台上还放着一瓶未用完的香水瓶，房间里的气息告诉我们这里之前住着一个女人。王校长不停的表达歉意，这就是我们学校老师的宿舍，条件有限，将就着吧。大舅虽然爱说笑，有时对王校长语言犀利，但这会他态度温和。不要紧，你我当年毕业住的啥？现在的娃娃缺少锻炼，闲！王校长看着大舅，目光打量着周围，又回到了一张破旧的小木床上，奇怪的笑了，点了点头，像是在肯定了一个什么似的。这段时间就凑合着住吧，开春以后学校扩建教学楼，职工宿舍也在其中。王校长是看着小木床上铺着的几张报纸说的，并不看任何人，把一摞报纸分开铺在床上。
屋子里显得很安静，这样静的房间里除了报纸声外，还有几只老鼠的声音。孟姑娘急忙抢过来王校长手里的报纸，心满意足的说，校长您俩出去晒晒太阳，我来收拾。王校长看了一眼孟姑娘又看了一眼大舅，好像在征求他们的意见。大舅盯着王校长的眼睛说也好，我俩出去抽支烟。大舅和王校长蹲在门口惬意的吐着烟圈，俩人都不说话。突然王校长电话响了，似乎很着急，他挥着手匆忙的走了。
大舅站起来身来向屋里看，孟姑娘高挑的身材，黑色的长发。那件白色的羽绒服招弟穿上就像裹着被子，可孟姑娘穿上从头到脚所有的曲线甚是完美。脚上的白色运动鞋虽然有点泛黄的痕迹，可丝毫不影响整体的气质。大舅连吸几口烟缓缓吐出来，自言自语地说，乖娃娃头上披着屎单子也是乖娃娃。
孟姑娘弯着腰擦洗着桌子上的灰尘，从侧面可以看出嘴角扬起微微笑着，有时回过头来看着大舅，似乎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很羞涩的回过头认真做手里的活计。大舅突然想起，他好像在梦里见过这样的情景。这时候大舅在包里撕下一张白纸，他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在宣净的纸上写了一串长长的文字。
《孩子，我想告诉你》
孩子，我想对你说
大山给了我沉默的性格
我给你的只有沉默
活累了坐在山畔
与大山对视
看日出日落
然后拍拍手
脚步不能停歇
让流水流淌心中的歌
让白云飘飞絮状的爱
孩子走远的你
并不孤独
回过头
我抗过一座山
做你的靠背
大舅把纸条放在外面的窗台上，上面压了一块小转头，悄然离去。王校长来，不见大舅人就问道，诗人呢？孟姑娘这才回过神来失意的眼神望着门外说，可能走了吧，走了吧。王校长说，诗人总是寻觅浪漫，走就走吧。孟姑娘蜷缩着身子瘫坐在床上，不断用袖子擦拭着眼睛。走最起码说一声，偷偷走了。都一把年龄了，还浪漫，真以为自己是徐志摩呢？孟姑娘觉得心口疼。王校长一时弄不清孟姑娘为什么流眼泪，就说，小孟你先收拾着，吃饭就去学校食堂，开水后面水房里有，需要啥就给我说，千万不要客气，我和诗人是一起长大的，用你们年轻人的话说就是发小，千万不要客气。王校长重复着这句话。
孟姑娘抹着眼泪，送走王校长。她打开窗户，目光落到了窗台外面的纸片上，更出奇的是用专头压着，很显然是有人故意留的。她急慌慌的跑出去，把砖头挪到一边，眼睛湿漉漉的看着每个字。
孩子走远的你
并不孤独
回过头
我抗过一座山
做你的靠背
孟姑娘的声音有点激动，她几乎是哽咽着读完的。她在纸张下面也写了几句：
这首诗
从心头流出来
相思的纸上浸润着一滴泪
漂浮的风尘敲打着灵魂的惆怅
悲痛的心被撕的粉碎
抓住梦的翅膀
依偎在风的怀里
飞向那绿色的大草原
让思绪与格桑花一起成长
邀一轮明月
聆听高山流水
孟姑娘觉得，把自己乱涂鸦的粗文糙字和大舅的诗放在一起竟是那么格格不入，甚至有点不尊重大舅的意思，但已经写上去了，那就收起来免得旁人看见笑话。她叠成了心，就夹在大舅送她的路遥先生的《人生》里。“人生路固然漫长，但要紧处只有那么几步，特别是在人年轻的时候。看到这几句话孟姑娘泪流满面，就像路遥当年在柳青的坟墓上一样嚎啕大哭。哭了一会孟姑娘拉着淡绿色的被子，身体软的和棉签一样爬进被窝。在梦里，她和大舅去看《大叔，我爱你》电影，她一口一口的吃着塔拉米苏，眼泪吧嗒吧嗒的流，尤其是看到付梦妮扮演一个20多岁情窦初开的少女，喜欢上了张智霖扮演的40多岁感情内涵丰富的大叔。相差20多岁的他们擦出了爱情的火花。她一边哭，大舅一边哄，人们不看电影，把目光纷纷投向他们，似乎他们超越了电影艺术。突然孟姑娘转过脸对着大舅说，大叔，你爱我吗？大舅不好意思的说，不要胡闹这么多人看着呢，孟姑娘紧紧握着大舅的手说，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大舅偷声缓气的说，咱不闹好好，看电影行不？大舅把孟姑娘的手扔到一边眼睛盯着屏幕看。孟姑娘哭的鼻尖上的青鼻眼看就掉下来了，也顾不上去擦，两只手又摇曳着大舅的胳膊，你到底爱不爱我？大舅烦躁的转过脸来说，你到底要干嘛？爱又如何，不爱又如何？能理智一些吗？孟姑娘一下木然了，她撇开大舅的手呆呆的看着他，觉得这个男人脸上结着一层冰。
孟姑娘哭着跑了出去，外面的雨点子急促的敲打着大地，雨也越下越大，她一个人站在雨中哭泣。哭着哭着，她醒了。眼角还流淌着两行香泪。她起身依靠在床头，在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敲门的声音。起先她以为是有人敲错房间了，仔细一听，那敲门声越来越重，越来越急促，接着又是一阵咳嗽声，是个男的，声音还很熟悉。
打开门的瞬间，她惊讶的往后退了几步。大舅站在门外，提着一个手机袋子。大舅手扶着门框，那双近似眼如今没有了一点灵气，放佛里面藏着太多的忧伤，深不可测。大舅进屋坐在床边上，眼睛看着四面的墙壁说，你一收拾就是不一样，像个闺中女子住的。你呢，就安心的上班，你娘暂时住在我家里，等你稳定了我们再作打算。这手机，功能不是太多你将就着用。我的手机号我已经输到里面了，卡是我用我的身份证办理的。你先用着，不好以后可以换。大舅沉默了一会，低着头喝水。孟姑娘红着脸推辞说，不，不这我不能要，已经很麻烦您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不能要。外面有公用电话，很方便的。
大舅的目光变得有些严峻，孟姑娘看到这里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有了一定的距离感。你这个娃娃不听话，手机方便。家长联系你，领导联系你，同事联系你，你怎么办呢？上班了手机是必备的，给，拿着。大舅气哄哄地将手机递过去，孟姑娘也没好推辞，顺手接着。
大舅出来，他感觉心里的一块石头放下了。孟姑娘的出现搅翻了他平静的心。总算，工作有了着落。唉，上了年龄的人么，哪能和年轻人比呢？两个来回，已经折腾的乏乏的。大舅一上出租车倒头就睡。昏昏沉沉的他又做梦了。在他走的时候他抱住了孟姑娘，她把眼睛闭了又睁，睁了又闭，脸放在大舅的肩上，身子软软的就像一泉活水，温顺地由着他抱。忍了半天，突然她说，大叔你爱我吗？爱，大舅咬着她的耳朵说。那你以后不能对我发脾气，要哄着。这原本是一句撒娇的话，可她是哽咽着说出来的，两行清泪很快流下来，流到大舅的胸膛上。大舅两只大手在她圆圆的屁股上按了一下，使她和他更紧地贴到一起。大舅俯着她的耳朵吹气一般说，我不发火，我把你当做我的命，不，甚至比命更贵重。孟姑娘又一次沉醉在那些反反复复被咀嚼的爱情当中，她现在内心更加狂热地爱着大舅，无论如何要和大舅生活在一起。突然她抬起迷离的睡眼，翻动着大舅的嘴唇说，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能抛弃我。大舅眼睛看起来比她还疲惫，声音也颤抖着说，孩子，这对你不公平，你最终是要有个归宿的，而我，始终给不了你一个家，我老了。我们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这对你不公平。大舅一遍又一遍的这样说。孟姑娘倔强从大舅的怀里爬起来，我愿意，别无所求。她一遍又一遍的这样重复着回答。她对他没有那种非要在一起不可的需求，他也不要考虑将来的事情，她想，他是这样想的，就不必再自责于给不了归宿。当然孟姑娘从来没有告诉过大舅她的这些想法。她只不过是把梦中的缝隙紧紧的抓住，一点一点的靠近他，最终走进了他的心里。
大舅翻起身来跪在孟姑娘面前，说自己要忏悔。他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后来的梦简直扑朔迷离，大舅不说话蹲在地下，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烟，终于，大舅忍不住哭起来，两行浑浊的老泪在脸上淌下来，和着鼻涕往下流。孟姑娘看见大舅的样子心里扎了一刀，既然这么为难，那就不要这个孩子。她没什么，甚至没有问清楚大舅的意思，就去医院把孩子拿掉。当大舅看到她从手术室里出来，那张面无血丝的脸，大舅抱着她痛哭。
出租车在公路上飞逝而行，对面迎来的大卡车发出震耳欲聋的鸣笛，一下惊醒了大舅。梦里的情节让他有点惴惴不安，甚至心慌意乱。从第一眼看到孟姑娘，再到梦里的频繁出现，大舅胆怯而惶恐，他简直想不通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梦，她只是一个孩子呀。不过想到孟姑娘，大舅真是牵肠挂肚，那片给予她生命的故土,毫不留情的把她遣送出来。
太阳正挂在当空，阳光透过林子里的缝隙抹在万亩丛林中。他忽然想起了大卫的《荡漾》
亲
我爱你腹部的十万亩玫瑰
也爱你舌尖上小剂量毒
大舅想着梦境中的情景，打开手机记录下来了这样一段文字
《梦》
梦中的你
比见到的你
更迷离
如云 如雪 如风
似水 似花 似雨
披肩的娇羞
散发星星般的幽香
我想永远活在梦里
梦醒时分
灵肉分离
大舅缓缓抬起头来向车窗外望去，大山离他愈来愈远，直到完全模糊。他从出租车上下来，腿坐的有点麻了，就捶打着腿往学校里走。他习惯性的朝着教学楼里望了几眼，走郎里空无一人，平时还有写作业的呢，半天时间没在，这些娃娃反了。大舅有点生气马上期末考试了他们不着急吗？上不了大学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大舅是这样认为的。
夜幕降临，大舅从一片杨树林里穿过来，走上长沙河南堤，过了长沙河上那道瘦瘦的石桥，他站在河堤上发呆，适才红的可怜月亮已经发了白，地上的万千景物都被月光照着，变得神秘朦胧。长沙河水往东流，河岸的张易镇这时已静寂无声。镇子笼罩在月光下，薄雾氤氲，空气缓缓流动，夹带着细细的声音和淡淡的香气。镇西头响起的几声雄壮低沉的狗叫，他惆怅着晃晃荡荡的下堤。
路边的杨树林一望无际，在死样的静寂中莎莎作响。月光愈加白亮起来，路边的工地上，铁柱工具都煜煜生辉。
大舅一进屋，招娣追问面试状况，比娘还要着急。面试成功，下午就上班了。大舅无声的吃了几口，便借疲倦，走进书房。他靠着窗前仰望着明月。明月把朦朦胧胧的光线冷冷的投向大地，柳树在夜幕里舞动着彻夜不眠的身躯，地下托着悠长的影子。大舅看的有些伤感，走到书桌上写了一首《影子》的诗。
一棵树
站在夜幕中
风指着方向
你就是那棵树
我做你长长的影子
直至走向黄昏
不久下了一场大雪，接着天又放晴了。招弟约娘去市场走走，娘牵着招弟的衣角，从家门口往市场走。菜市场门口得雪被堆成了一个个米斗似的小雪人，青石板得缝隙里汪着浅浅得雪水。太阳很好，天光很亮，到处撒满了碎银子似的雪光。
张易镇市场热闹得简直叫人眼花缭乱。一大片空地，挤满了各式各样叫卖的人。以菜市、猪市、熟食、服市摊位为主，形成了四个基本的中心。服市，主要买的是中老年人的衣服，年轻人的更新太快，有钱的都去城里卖。另一个最大的人群中心是外地人开的“9块9”大超市，全场9块9。他们用破旧的蓝布围成了一个大圈，顶棚用塑料布衔接。村里人挤着进去，噪音像洪水一般喧嚣，到处都是人的影子。
招弟提着菜篮子在人群里挤的喘不过气，便拉着娘挤出了人群。娘听见菜市场上所有卖东西的人都在吆喝，尤其是一些生意精，那叫卖简直成了一种表演艺术。娘以前听见这样的喊叫，只觉得很好笑，可现在她心里很佩服这种什么也不顾忌的喊叫，觉得也是一种很大的本事。
从菜市场回来娘的肩上多了一根扁担。扁担担着两只陶罐，里面装满了热气腾腾的茶叶蛋。娘去菜市场宁可多走些路，也从来不敢从人集中的主街道上走，她怕自己眼神不好撞到别人。娘挑着担子走在街上，看路的时候弓着腰伸着脖子，好像在路上找丢失的东西。那个时候在张易镇的街道，很少有人用扁担挑着担子叫卖，娘用扁担担着茶叶蛋，引来很多人围观。
几乎每天清晨，招弟和大舅都跑一趟张易镇市场，买几斤鲜鸡蛋，回来做成茶叶蛋。娘出门前，招弟会为她收拾好担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扁担放到娘得肩上。茶叶蛋在娘的眼里是很金贵得东西，它只用来卖钱，娘从来都不吃。
娘想着，卖茶叶蛋的钱以后给孟姑娘作陪嫁。
当天卖剩下的茶叶蛋，娘会在第二天早晨加热，和新煮的鸡蛋掺在一起。
到了菜市场的东头，她就停下来，把扁担放下。把两只陶罐并排在一起，宽宽的扁担搭在摆好的两块砖头上，这样，扁担就成了小板凳，娘坐在临时搭建成的板凳上，往四周看了看，就吆喝起来：“茶叶蛋咧，卖茶叶蛋咧”。娘的摊子在石柱子下，她穿的很厚的棉衣棉裤，包着头巾，戴着半截露指手套，但她的脸、耳朵和手上还是有很多冻疮。娘的冻疮不裂口子，不出血，溃烂，流黄水，冻疮流了黄水，娘就把半截露指手套脱下来，用一块棉布手巾蘸一蘸黄水。这样的动作娘都是趁没有顾客的时候偷偷做，她怕被顾客看见，人家嫌脏，不买她的茶叶蛋。
听说西海子每年六月十二都有庙会，唱三天三夜祭祀龙王，那些慕名而来的游客把西海子围的水泄不通。娘知道这个事情后说啥都要去，招弟和大舅挡都挡不住。娘挑着担子往西海子的路上走去，要从宋洼绕出来，再穿过大店就到西海子。娘挑着扁担走路，一辆飞驰而来的汽车鸣笛声使她惊慌失措，躲闪不及，摔倒，娘的两个瓷罐摔碎了。那40多个咸鸭蛋滚的满地都是，娘心疼那些掉了皮的咸鸭蛋，她在路上捡，娘把衣服的前襟折起来，把碎了的鸡蛋兜在前襟里。来来往往的车辆碾的满地都是碎渣，娘瘫坐在坐马路上哭了。这时从车上下来一个30来岁的姑娘,穿着筷子一样细的银白色高跟鞋，高挑的身子上裹着一件黑色长裙。浓密金色的大波浪长发随意披在肩上，浓密的睫毛，殷红的双唇，无时无刻不透露风情万种。从另一端，下来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戴着一顶灰色的鸭舌帽，瘦高个，穿着白色半袖，戴着一副白色眼镜，一笑露出两颗大金牙。男人和女人急慌慌的向娘走来，他伸手的一刻，娘看见了男人胳膊上的“特殊标记”。当年烧洋芋，他为了给她多拿，便在袖口里藏着，烫伤了胳膊。他冥思苦想了一宿，最终在胳膊上刻下了她的名字“苹”。戴眼镜的男人说，大姐你没事吧？你的鸡蛋我们赔，这500元你收着，要是不够，你说个数。他掏出钱来，双手递到娘面前，态度很诚恳。娘肤栗股栗般站起来，先是愣了一下，扑哧又笑了，直到看见男人笑时微微噘起的嘴唇，露出了那颗熟悉的金牙，娘摸着眼睛，掉了泪。
从西海子回来，娘一宿没有合眼，眼睛肿的像一对被人嫌弃的烂桃子。第二天她没有出去买茶叶蛋，在屋里呆着。娘有些发愣，有些恍惚，喉咙里总有咽不完的唾液。招弟和她说话，她都好长时间回不过神来。中午吃完饭后娘出去了，天下着小雨，娘在雨中呆呆的走着。走到菜市场，又从菜市场走到了村口的一棵槐树底下占了许久。
娘出去时，招弟在睡午觉，她发现娘不在，还以为出去买茶叶蛋去了，等到傍晚吃晚饭的时候也不见回来，她和大舅的第一反应是娘出事了。
大舅和招弟找了好多地方，腿都跑肿了，他们设想了很多娘可能去的地方，甚至在市场北边的粮油店一一寻找，却没有一点结果。他们跑到后山的一片杨树林里，发现娘在一棵粗壮的百年杨树下上吊死了。
作者简介：冰静，原名胡静，宁夏作协会员，作品散见于《朔方》《黄河文学》《吴忠文学》《宁夏文艺家》《银川文艺界》《银川晚报》《罗山文艺》《山风》等纸刊及全国各种网络平台。在全国“寻找仓央嘉措的诗与远方”征文大赛中荣获散文类优秀奖。在“深入贯彻十九大，建设幸福美丽红寺堡”文学作品征文比赛中荣获小说类二等奖，2018年荣获中国作协定点生活项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