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离开,后来花看多了,我就改口说“看开”。
莲花开,也是看开的一种。我喜欢“开”这个字,大方得像宇宙。
兰是躲得最好看的那朵。浊世,躲也是一种清。
即便是水缸里的荷花也是大开大合,与其说是无处可逃,不如说:光是躲不住的。每朵莲花都是一盏灯。
浊世清高,乱世独立。这全是因为光。
浊世守清心,逢君渐开朗。
写给荷花的句子。
我知道不多的情况下,荷花是一份清洁的感情。
特别解郁、解渴。
清晨的阳光,就像最初的你,不经尘染,朗朗上口,也像我最初的喜欢,纯粹的不加思索的喜欢。后来的喜欢不再清澄。
浊世,每一朵花都比我们的眼眸干净。
有人问我:你脸上是灰尘还是风尘?
我说,风尘似乎高级一些,风尘需要一壶酒去慰,灰尘只需一枝莲去照。我的脸上更多的是灰尘。没有爱,脸却脏了,只好说,蒙尘了。有一天被爱伤害了,再说红尘滚滚。
采莲的在宋词里,问莲的在禅意里……
燥的时候,看一眼就凉了;烦的时候,看一眼就安了。
一瓣一瓣,渐渐接近清与静,凉与禅。
靠近莲花后,我喜欢用“禅”来造句——
比如:忘了,是一种很凉的禅。安于静,隐于禅。
比如:看清这个世界后,还能眉目清澈,即是禅。
浊世,清是禅;
浮世,慢是禅。
黄昏是一杯红茶,眯着眼,喝下,从舌尖到深喉……微笑,如莲在远处的水缸里徐徐打开。回甘,则留给落日后的天黑。在一杯温暖的红茶里,仿佛看见那座古刹的夕照,一点禅或能稀释眉间的那抹沉重。
变化是光影、光阴,而不变的是45度微斜的天空,我的视角一直不正,如同我的不争。人忘了、事变了、景移了,不变的是最初的那一点天真、一点贪心、一点热爱。没有人夺走我的那些自由散漫,因为我不争。
每次在公园跑步的时候,总觉得前面都是挡路的人,碍手碍脚的特别多,而漫步的时候就没有这样的感觉。当一个人过分追求速度与目标的时候,就很容易树敌或者内心生出许多莫名的敌意与困难。
一慢下来,我就听到心里的莲绽放的声音。
有位日本农业博士用10年去等7朵苹果花的绽放,耐心是一种禅。“快”让我们错失了很多美好的事物,比如“没空”看星星,比如无心看荷花。
有一句话:“名雕刻师使用的,是有点钝的刀。”大圣必经大忍,大败常因心切。
因为莲花,我懂了很多。
这几天就一人在家,偌大的房子,突然觉得有些冷清。一个人就随便抓些黑米小米白米红豆薏米在电饭煲里熬粥,等会再炒碟青菜,讲究的话再来一小碟百合黑木耳山药拼盘……粥香正慢慢溢出,仿佛此刻正跟林黛玉谈论粥、跟妙玉谈论禅,渐渐由清冷变清静。
荷花斜逸的时候,我想说,我的热爱就怕你承受不起,很想找一颗伤透的心来疼。
荷花写意的画面里,我开始觉悟:世界越来越近,光阴越来越凉。
被我穿到破的衣服不多,被我爱到生恨的也没有。
那天我在端详一朵莲花,然后当着我的面凋谢,我能接受,开放或者凋落,都在水里。爱或者离去,都在我心里。
莲花,是盛夏的凉,是盛年的禅,是洁的眼眸,是慢的光阴……
觉悟后的孤独,是清凉。
孤独就是一坐心灵寺庙。
近莲即向佛。不是看破红尘,而是让尘埃落下,远近清澄,内外安宁。
爱情的咸,一颗泪的量;爱情的甜,一颗心的量。
我的禅是坐着想你。
如果站着能淡忘一个人,那是莲花的样子。
我想与莲花保持一段距离,那距离是留给多情与痴情,我的心已经装满了这些瓶瓶罐罐。
我靠近莲,但我不想看破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