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光环下的一位怀揣大爱的持烛者
——评析明素盘的诗《玫瑰》系列组诗之二十四
文/谷 风
在所有文学形式之间，作为“爱”这个大主题，给所有的文学性带来了不可回避，不可释怀的情感情缘，问题是这种情感的情缘是否达到某些突破个体情感挚爱本身，是一个文学性的现实问题。特别是诗歌艺术，在文本中包容的“爱”之本相是否突破私人化现象，是否能够达到某种精神的高度，以一种“大爱”观念去从文本角度释放出来，让读者针对性的去思考和发展，正是好诗歌持有的思想价值体现。因为好的诗从来都不是自己的，它是以此种即存方式提醒文本之外的意义，让更多的读者体味和醒悟其存在的价值性。在好的艺术文本中情感的存在是包容一定思想性的，因为，带着情感的感触去审视这个情感的世界，那么，这个文本是有血有肉的最好的艺术传达载体。正如艾略特所说：艺术的感情是非私人的，诗人若不完全服从需要完成的作品，就无法达到这种非私人性。马克思在论及美与艺术时，更看重人的内在固有的尺度和其他物种的尺度的统一。那么，诗人明素盘的诗歌就是建立在精神向度上的统一，使得诗歌左右逢源，相互解构。
这首诗歌几乎是一种巨大“情绪”延展，或者说持有的情绪本身带来的，那种对现实的情感世界复杂理念的隐秘对峙状态。事实上，这是一次精神的冷面对峙。作为“爱”和“情”之间的割舍，在诗人明素盘的心中实在是一种复杂的心理体验。因为她心中的“爱”已经不是单纯的个人情爱关系，她怀揣的大爱情是以“玫瑰”象征的美好寓意，来与现实情感的世界进行比较和衡量。这关乎那种纯粹精神理念与现实之间的碰撞、摩擦和纠缠。值得关注的是，诗人的大情怀在这首诗歌中体现的淋漓尽致。她在诗中一开始就敞开诗意的情怀，她说：
不过是要抛开一些执念，凋零与绽放
不过是要在人间，再铺开灵魂的丝绸
枯枝与败叶，还有
尚未雕琢的香，玫瑰
阳光眷顾的地方，你在的地方
皆有神祈
在这段诗歌中，诗人凭着对世态观念的理解，试图从玫瑰本身找到更好的答案。试图通过玫瑰的自身价值的意义体现，来进行一次与现实的和解。然而，诗人看到和感到的是玫瑰的“执念”、“凋零”、“绽放”这些现象不过是“再铺开灵魂的丝绸”那么，表现的现象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一种消极和不消极的形式，这种表象上的姿态，其实正暗合了人生在世的那种极其普遍化了的行为方式。不过她说：
尚未雕琢的香，玫瑰
阳光眷顾的地方，你在的地方
皆有神祈
诗歌到这里，笔锋开始转向精神的一面，也是通过玫瑰本身来隐现诗人的精神。这种暗在的精神向度发生得那么自然和安静。她感到的是，玫瑰在阳光眷顾的地方，皆有神祈。这是一种互动的产生和互通有无的相互安慰和慰藉之心。从这一方面来讲，明素盘的诗歌写意应该是从一个很大的现实氛围来拆解，和消解某些存在的复杂性。可以直接的说，诗歌中就是诗人代言玫瑰的言说方，也是代言者。问题是她代言的意义是从玫瑰的象征性开始出发，抵达一次人本存在的精神价值的体现，和直面现实的一种很复杂的理念构成。关键是从文本角度来说，她的诗歌语言给予读者一个很大的画面感，这是极其有冲突效果的一种画面效应，在理解和不理解之间让人沉思和陷入；这是诗歌与绘画的关系。早在古希腊时，被诗人西蒙奈底斯描绘为 “诗是有声画，犹如画是无声诗”。古罗马诗人贺拉斯主张诗如画。17 世纪德国学者拉辛则认为诗与画的关系是时间与空间关系的呈现，诗与画的融合正是整体与细节的结合。庞德、叶芝、威廉姆斯、史蒂文斯等现代主义诗人在诗歌中都强调意象和象征，赋予诗歌强烈的视觉效果。这在诗人明素盘的诗歌中，发挥出有机的统一和相互映照感；因为此种呈现的状态更好的给予读者在阅读上的空间放置感受，能够直接分解读者的理解。那么，她说：
就让我坐在这里，每一个清晨与暮晚
和你一起，花语交织彼此的影子
光线与体香，浩大的气息
分不清什么在暗处涌动
分不清你的忧伤我的欢喜
那些宇宙间的兀自生灭，玫瑰
渐渐升起的，又是谁的执着与悲悯
冰与火总在沉睡
我无意如此固执
为每一次亲近与远离，设定一个符号
为爱一次次抒情，可是
爱都配不上你。玫瑰
寂寞如你，孤独如我
我们不过是同一呼吸里的神奇
今天，风忘记的
让我为你重新记起
空无的地方就留给尘世
玫瑰，我只给你钥匙和花枝
这是诗歌中的主要的部分，也是提醒整个诗歌本体的重要精神所在。事实上，诗人在安静地与玫瑰对话，这种对话几乎是化解了自我的言说方式，一种很客观的语言表现行径，直接能让读者陷入其中。诗歌中诗人运用了关乎时间性的关键词，比如：“清晨”和“暮晚”。其实，这是在整合时间性的观念的传递信息，并非交代背景的理由作为文本的代价。这只是一种人的世态观念的分解现象，她在此种境况下替代了玫瑰，感受玫瑰本身持有的“情绪”或者“色调”；这也是自我体验的一种很好的融合心态。她与玫瑰之间的花语交织，与那些光线和体香；甚至是与现实的气息一起承受。然而，她与玫瑰之间的美好和谐的对话，和安静的分享各自的心境之时，她感觉到来自于某些“暗处的涌动”，这是很有意味的语言。就这几个字，却内涵了质对现实的复杂存在性。这些几乎涉及到一种很不和谐的情调，她怕这些现实中的“负能量”时时打破她与玫瑰之间的和谐境况，这也是她怀揣最纯粹心境的心向，事实上，她试图借此逃避什么，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再返回来说，她“分不清你的忧伤我的欢喜”，这样的话已经很明显的验证了，玫瑰与她之间的那种情绪的进退两难的景场氛围。这是互为的矛盾和相互存留的一种异化的心态。因为诗人本身是现实中的人，她以人的身份与玫瑰对话，互为花语，实质上是，她极具加深完美主义的一种心态。这也就印证了一点，艺术表现理想，理想虽然遥远，但却源自现实，彼此密切关联。所以艺术也就成了沟通理想与现实的重要途径。这一点对于理解作为“创造者诗人”的艺术家来说，极为重要，值得细加分辨。那么，她说：
那些宇宙间的兀自生灭，玫瑰
渐渐升起的，又是谁的执着与悲悯
冰与火总在沉睡
我无意如此固执
为每一次亲近与远离，设定一个符号
其实，诗歌写到这里，从文本气氛和层面来说才真正显现出“大爱”的真面纱。也是诗歌文本从诗歌本体脱离，开始升华到一定的理性成分，去构成这个大的诗意氛围。因为，她从人类的生存意识到宇宙的存在状态开始思考，人与一切存在之间的关系。这也是诗歌存在的真正目的性，真正的诗歌存在状态，就是人与实现世界之间的对话，但，可以说是最隐秘的一种行为方式，这也是哲理性的诗学介入本体的最好的价值体现。值得推敲的是宇宙是否也是一朵巨大的玫瑰，这在幻境意识上，在艺术幻想的境遇中绝对可以发生类比。在她看来宇宙的存在是美好的，像玫瑰一样灿烂而隐忍。可是，她以一种大情怀来融合自我的心境，来施加到文本的意义中去参合；因为她从人本的意识出发，以人的精神过滤到整个宇宙存在的“爱”之情缘上来获释，其实，是一种带有一定主观性和无法调和的现代性矛盾的体现。这是大爱呈现于人本之间的冲突所导致的最终呈现理由，这种不调和性几乎是永恒的，不可平衡的。而，她具体的指向“冰与火总在沉睡”，我觉得这是情感的转移，也是对现实存在现象的一种物化的情感转移现象，她试图推演出一种理解和情感的缘由，这不仅是给予物象表现的寓意性质，值得思考的是，她在借助现实的自然现象去排解自身，这也是一种不可调和的心理过程，也是诗意的传达效果。这样不但在文本中起到客观化的目的，更主要的是还原诗人的心境；带着一定的思考和哲理的“此在”性，说到底，这是一种情感与思维并置的实现。就像海德格尔所说：“思维是在思维者历史性对话中创造的存在真理”。其实，她每一次的接近和远离都是一个符号，这是作为自身的一种解说理由而存在的心态。事实上，这在诗歌文本创造上来说，符合意象派的特色，因为，意象派要求诗人 以鲜明、准确、含蓄和高度凝炼的意象，“生动，形象”地表现对象，并将诗人瞬间的思想感情溶化在诗行中，反对发表议论和感叹。这也是明素盘诗歌中所具备的标准性的诗歌风格和写意。即，对存在的沉思。然而，她无时无刻借助意象本身来解构精神世界，解构内心世界的那种复杂的理念。这也是一个代言者直面现实发生的最直接的冲突，对抗心理。其实，这些都是一种悖论的关系。所以她说：
为爱一次次抒情，可是
爱都配不上你。玫瑰
寂寞如你，孤独如我
我们不过是同一呼吸里的相遇
今天，风忘记的
让我为你重新记起
空无的地方就留给尘世
玫瑰，我只给你钥匙和花枝
这是很复杂的心境，带着一种不可言说的心态。有些悲悯情怀在她与玫瑰之间相互传递。因为她“为爱一次次抒情，可是/爱都配不上你”，这说明了一个问题，玫瑰在她心是至高无上的纯洁，而世间那些俗世所谓的“爱”，有太多杂质与尘埃，配不上她心中所指的玫瑰之圣洁。因为她从世人的所维系之爱的表现中理解和彻悟到，现实中的世俗之爱与面对纯粹玫瑰精神是多么不相匹配。这恰恰印证了一点，她试图通过现实的情感现实来更好地反衬；递进最美好的愿景。而，她与玫瑰之间不过是同一呼吸里的相遇，这就大大提醒了一个问题，诗人直面现实情感世界的理解，与玫瑰存在的文化象征意义上，还存在着差异性，这也是她保持纯粹精神向度的最好的价值体现，所以她说：
风忘记的
让我为你重新记起
空无的地方就留给尘世
玫瑰，我只给你钥匙和花枝
那么，诗歌到这里是一次深度抒情，深度挖掘内心情感的沉默意识。因为她有种实实在在的无奈之感，有种若即若离的心态。她作为存在的人，却向往那种纯粹性美好价值观念，也是造成她生存心态的不调和性，和她精神反复质疑的一种心理现象。因为她总想借助玫瑰的存在意义去体现自身的那种最纯粹的一面，这一面是突破现实的原发心理状态，是她摆脱现实现象的一种最好的言说和体现方式。关键是结尾一句给读者更大的悬念，一种悲悯情怀，一种相互关爱的情志，一下子给整个诗歌留下了很大的想象力。那么，她在最后一句中说“玫瑰，我只给你钥匙和花枝”，这也是留给读者和自身的一个永远的思考意图。其中的“钥匙”和“花枝”在这里是很有指代性的关键词，“钥匙”指代了“执念”的情感化身，那么，“花枝”指代了现实中的“姿态”，也是一种处事姿态。所以说，诗人在这里埋下了一个很好的思考空间，让读者去释放，去思虑；这也是好的诗歌延展出来的诗性效果。也是所有艺术者与现实之间的那种背离的关系。作为一种现实，诗人只是如实地说出，在充满无奈和忧伤的同时，却生发出某种逆向的力量，从中即可感受到主体意识浓厚的想象中的抗争图景。从“情绪”本身到“情感”的发展，到“大爱”的一个诗意呈现过程，到画面感的强化效果都很自然的融合在诗歌文本中，让人看到了有浑然一体的阅读感官效果。说到底，诗人明素盘的诗歌，大部分都是情感并置的意象之间产生互动，在借助有效词语状态生成的语境下，为读者创造情感的想象空间，这是非常有效性的诗性延展，值得推荐阅读的好诗。
明素盘说：如果我们人间多一朵真正的玫瑰，那么，这个世界真的充满爱意，就像一朵奔跑的玫瑰，灿烂而美好。
写于上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