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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惠琼:我家的多多

发表时间:2018-05-30  热度:

  

  

  多多是一条很普通的小哈巴狗,毛色接近狮王辛巴的黄。它来我们家十年左右了。按照狗的年龄的计算方法,多多算得上是黄发之年了。可是它却一点也不显老态,追赶起猫儿、雀儿来依旧健步如飞。
  多多很会讨好人。不管是家里人,还是第一次登门的客人,只要你在院子里的小凳上坐下来,它就很驯顺地蹲坐在旁边。一旦你翘起个二郎腿,或是扬一下手臂,它就见缝插针般地欣然在你的脚底,或是掌下磨蹭起来。若是你再稍微抚弄它一下,它就更加娇憨起来:打个滚,仰面躺下,小爪子不停地挠几下。以致于顽皮的侄儿都愿意认它做个兄弟,冠之以王智多之名。
  多多很多情。它每天都要抓机会跑出去会会它的那些男女朋友们,或是去它的地盘刷一刷存在感。它每天出门都很有智慧。有时我们出门时间少,它就瞅准了机会,伸胳膊弄腿地做好百米冲刺的准备。门一开,它一溜烟就跑了出去。偶尔在路上碰到它与它的小伙伴们聊得正欢,但不管怎么欢,它看见了都会走过来摇摇尾巴打个招呼,再回到它的小伙伴们中间去。从来不准腔作势,也不白眼翻天不理人。最难为它的,还是我们都不出门的时候,急得它卖力地讨好我们每一个人。这边蹦一下,那边蹦一下,跑到门边示意一下,再跑回来。这时候我们总是同情心泛滥,放它出去,但不会忘了提醒它一声:早点回来!
  多情归多情。多多最可贵的是它的懂得守候。多多出去以后,该见面的见面,该做标记的做标记。这些事都完成了,就回来了。如果门开着,它不声不响,一溜烟就进来了。如果门是关着的,它便蹲守在门边,不吵不闹,等门开了,它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低眉顺眼地进了门。家里有人的时候,它过得要消闲一些,四处走走,窝里躺躺,跑两趟楼梯,追赶个猫儿、雀儿地,以便活动活动筋骨。家里没有人的时候,它就在檐下的垫子上半卧半坐地守候着,绝不擅离职守。最让人感动的是公公刚去世的那几天,因为家里人多,随时进进出出的,院门白天黑夜地开着,但是多多从不多走了半步去,大多数时候都守在灵前。眼角有明显的泪痕。一天早上,天蒙蒙亮,我去丢公公临终前穿的衣物。多多不声不响地跟在我后面。回来的时候,它不远不近地跑在我的前面,转拐的地方,它就默默地在那等候,看到我也转过拐后才继续往前跑。
  多多是懂得眉高眼眼低的。它在家里的行动很有分寸。知道除了院门它可以自由出入外,其它的门它从来不越雷池半步。实在是好奇的时候,最多隔着帘子张望两眼。它不但能够管住自己的脚,也能够管住自己的嘴。在多多之前,我们家也养过几只狗,但最令人觉得讨嫌的都是它们管不住自己的嘴。喜欢把脚垫、晾晒得低一些的鞋袜等物品叼得东零西落,弄得脏兮兮的。多多可从来不这样。且不说鞋袜脚垫这些吃不得的东西它不动,就是鸡、鱼、猪肉这些吃得的东西摆在井边的盆里,它也只是蹲守着,不是给它的,它再怎么使劲咽口水,它也不会靠近。
  多多虽然驯顺,但也有别人碰不得的地方。比如它的尻尾。多多在春秋两季都要换毛。那些欲掉未掉的毛一团一簇地沾在它光洁的皮毛上,像一个一个丑陋不堪的烂疮疤。既影响了它的形象,一旦抖落,又会飞得到处都是。所以我们闲下来的时候,就会用一把小梳子帮它这些毛梳理下来。它也很温顺地躺在地上,还很享受的样子。但如果你将梳子往它尻尾部位一放,它的头就会麻利地转向那一部位,嘴巴极配合地张开,发出掷地有声抗议。它用餐的时候,也是有忌讳的。尤其是在它啃骨头的时候。你从它身边走过,它不会介意。若是你不小心你碰到了它的骨头或是尻尾,它可就不答应了。回应你的仍然是麻利地转头和掷地有声的抗议。
  多多的座佑铭是:玩么在一起玩,吃么各吃各的。前一段时间,我们家除了多多,还养了一只黄质而白彰的猫。多多和猫成天地厮混在一起,特别是冬天。它们挤挤挨挨地取暖,缠缠绕绕地晒太阳。但吃东西的时候,多多就一点也不厚道了。它霸道地占据着它们的食碗。多多在的时候,猫是一刻也接近不了食碗的。猫大多是在多多出去会它的男女朋友们的时候,才能够仓促地吃上两口。狡猾的多多有时候假装出去了,随即又杀个回马枪,给猫来一个措手不及。猫只有仓皇逃遁的份。
  多多可能是和那只猫相处的太久了,也学着猫讲究起卫生来,粪便是要埋在土里的。院子里刚点了豌豆或是刚撒了波菜、茴香籽的平平整整的土地,总会在我们不注意的时候,被它刨得坑坑凹凹;长势还不错的白菜、青菜、蚕豆苗也被它绊得东倒西歪。被逮了个正着的时候,婆婆生气地指着案发现场,用小棍子狠狠地教训过它几次。可是在这一点上,多多的态度是:坚决认错,死不悔改。
这一晃,新的一年又来了。不知多多这又长了几岁,也不知它还能够守候我们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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