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四合院,大家马上就会想起老北京的四合院,院子中间有几棵树、门前的煤堆、自来水的水池,还有左邻右舍孩子们的嬉戏玩耍声。而我记忆中的四合院,却是大庆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创业时期,在老让胡路西北角有一处干打垒的四合院,它与老北京的四合院是没有可比性的。
四合院是老让胡路奋斗管理站奋斗一队队部的所在地,地处老让胡路北端,东边是奋斗小学,南边是奋斗二队的家属区,西边是奋斗一队的家属区,北边是油建指挥部下属的面包房后来改名服务站。在服务站和四合院中间有一条小路,从家属区通往小学和中学。
住在老让胡路奋斗一队的人,记忆的深处都有这个四合院的影子,它是这片家属区的中心区,家属管理站有什么大型活动,家属们就聚集在四合院。它折射了大庆油田在创业时期老百姓生活的一个层面,也是老让胡路地区唯一的一处四合院。
这里没有红砖,没有绿瓦,没有花园,更没有雕花的家具和门窗。在我年少的记忆里,院子里除了南北两边住着十几户人家,早期在西边这栋房有一个托儿所,我就是在这个托儿所里长大的。东边是管理站奋斗一队的队部,管理站组织家属们开大会、晚上学习,还有秋季分菜都设在这里。
春季里,管理站组织家属们在这里分菜种子,最多的要数豆角、黄豆和包米的种子。农忙时,各班组还会抽一些人在这里把精选出的土豆,按着发芽的芽眼切成若干块供大地栽种用。因居民区里各家各户的人口都很多,秋季分的秋菜土豆占有很大的比例。所以,这土豆栽子要装上几大马车才能拉完。还有大棚里的柿子苗,黄瓜苗也是提前在这里培育出来的,等到开春暖和了就送到大棚里栽种,每年都能早早的吃上新鲜的黄瓜和西红柿。当然,这些蔬菜都有限量不能随便买的。农忙过后,车把式还要把农忙时弄坏了的大型工具拉到这里维修。整个春天,院子里人来人往,忙的紧张而又热闹。
记得六、七十年代,正是学习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热潮的鼎盛时期。夏季的时候,管理站通知晚上要组织开会学习,晚饭后大人们带着小板凳,要去四合院中间的场地上参加集体学习。我们这些小孩子,就留在家里写作业、帮大人做家务。淘气一点的孩子们,就会跑到四合院里等家长,场内的学习常常被外围的孩子们的吵闹声所干扰。为这,有些家长没少挨批评。
四合院里最热闹的时候应该是秋季了,在秋天收获的季节里,生产队组织家属们把在西干线二号地里种植的土豆、白菜、大萝卜和葫萝卜等秋菜,用牛车、马车一趟趟运回来。再远一点的菜地就会求助企业用大解放汽车把菜拉回来,卸在四合院队部的门前。然后管理站把这些堆积如山的秋菜,再按班组一户一户的按人口分给大家。那时候大企业是不分秋菜的,吃的秋菜都在管理站分。放了学的孩子们,听说分秋菜了,早早的来帮家长排队和搬运。
那时候分秋菜,对于百姓人家来说,可是件大事。这白菜、土豆虽说都是家常菜,却也是老百姓家一个冬季不可缺少的储备。秋天黑的早,这些秋菜白天分不完,到了晚上,分菜的大人们就要挑灯夜战整个四合院里灯火通明,人声噪杂,好不热闹啊。
记得那些分菜的阿姨们,头上扎条小花头巾,脖子上挂条白毛巾,手上戴着线手套,分几个小组在菜堆旁边,用小簸箕把土豆装进麻袋,把白菜摆放在一个大铁蓝子里,然后再用一个大台称称重。人口多的,分到的秋菜两推车都拉不回去。这样的生活虽然很清苦,可大人和孩子们却也乐在其中。
这些秋菜都是生产队自给自足的产物,是绿色食品,没有化肥,没有转基因品种。老百姓吃的放心,吃的健康,那个年代很少听说有人得癌症的。
到了白雪皑皑的冬季,四合院里又有了变化,在场地的一角,会堆上很多的粪堆,有的是从生产队的马厩里运来的,有的是小学生放寒假学校分配的任务,有的是家里勤快一些的孩子们在冬天里积肥,生产队统一收购来的。等到了春季,再统一把肥料运到大田地里种庄稼用。
早期,托儿所先搬了家,后来管理站的队部为了方便工作,搬到了菜地的西侧,但四合院里往日的喧嚣并没有恢复平静。以后又搬来了很多的住户,有不少同学的家都住在这里。我每天上学时都要从边上经过,常常会和小伙伴们去玩耍,有时还会到院子里的同学家玩一会儿,这里成了小伙伴们玩耍的聚集地。
八十年代中期,油田整体规化盖楼房,四合院被拆除了,我们记忆中的那些事自然就成了回忆了。可这四合院所承载的历史,却让我们这些在四合院周边长大的人永远的铭记着。
几天前,和发小们小聚说起了养老的问题,有同学建议,大家一起买块地,盖一个四合院在一起“结伴居家养老”吧。好一个“结伴居家养老”,人老了,需要一个熟悉的环境和熟悉的人在一起。我们这代人的孩子都是独子,“结伴居家养老”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养老方式。
四合院是平房,吃、住、行即方便又温馨,还能容纳很多人。在这里“结伴居家养老”不仅能给子女和国家减轻不少负担,相比之下要比去养老院好的多,期待能有这样的四合院早日建成。
作者简介:王晓春,女,笔名:水墨禅心。黑龙江省大庆市生人。大庆油田退休职工,大庆市作家协会会员,中国作者在线签约作家。希望用心感受世界,用文字传递爱的感悟,抒情于自娱自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