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望父亲走近黄昏的背影
微微弯驼的脊梁
再没有记忆中的倔强
伸向暮色
伸向荒凉
像一轮沉默而沧桑的夕阳
凝重的
让我开始心慌
父亲脾气不好
记忆中除过吼叫就是沉默
我是他的小棉袄
但从未曾给他撒过娇
岁月渐长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
父亲和我说话唯唯诺诺
极力地心平气和
而我
早已过了撒娇的年龄
甚至学会了向他吼叫
那个午后
父亲的哥哥走了
第一次看到了父亲皱纹参差里的泪行
无助 慌恐
脆弱地抽噎
像个孩子一样
蓦地发现
暮鼓紧蹙
他何时已经
发如雪
须染霜
疼痛的感觉
尖锐的刺向我的心脏
深望走在黄昏中的父亲
早已卸下了往日的坚强
瘦小而单薄
孤独而沧桑
携一缕暮色
将夕阳沉默为慈祥
定格在我心里柔软的地方
与父书
父亲
二十六岁前
我一直以为我是一个严重缺乏父爱的孩子
尽管您一直在我的身边
但所有和您有关的天空
看起来都是乌云密布
您阳光般慈祥的笑脸只给了哥哥和姐姐
甚至扫过我的目光都在空气里打皱
我没有享受到一个小情人的优待
自然也不愿做您的小棉袄
我在您的面前没有过撒娇
没有过泪流
我用自己的坚强和倔强与您对抗
我就在这样的对抗中让自己成长
我坚信我们两就是针尖遇到了麦芒
直到我二十六岁结婚的那天
您握着我的手
喜极而泣
更着喉咙说：
终于过了二十五岁
这么多年来
我所有的无情和冷漠都是做给天看的
只是怕应验了你出生时算命先生的预言
——善养不过二十五
我就在那一瞬间
突然明白了汪国真的那句话
最深沉的爱
往往是以最冷漠的方式表现出来的
作者简介：樊瑛，女，陕西省榆林市横山区人。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青年文学协会会员。文学陕军80后作家班学员。省中青年作家班学员。有论文、散文诗词发表于《全国教师报》《延河》《陕西诗歌》《各界导报》《当代诗歌刊选》《女诗人》《延安文学》《长江诗歌》《山花》《陕北》《豫北文学》《梨乡潮》等报纸、杂志、网络媒体等。作品先后入选《新诗百年·中国当代诗人佳作选》《长安风诗歌十人选》。获2014年文化创新工作先进个人称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