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艾香里相逢
折下一束艾草
在河之湄或山之麓
赠给你，像那遥远的古人一样
我把它们当作一束芙蓉
或是几株芳草
艾香在你的鼻间
在你的眉梢盈绕
挥不去，我也不希望它们挥得去
恰如你长长的青丝
也恰如我无法言说的情意
就这样迎来又一个端阳吧
就这样在艾香里相逢吧
转身离去时
带着我的艾草
插在你的门前
此后经年
有艾草的目光牵绊
每一次与艾香相遇
你一定读得懂我折下它们时的秘密
我不在，艾草在
会驱散那些长长的邪气
会赶走那些病魔的障气
会佑你一生平安
会许我一世心安
艾草，艾叶，艾香
端阳里一朝相逢
便再也走不出它长长的目光
艾草倚在我的门眉
几束艾草倚在我的门眉
从去年到今年
上班或者归来
门眉下
都有艾草含笑的目光守望
门眉早已古老
立于远古的中原大地
立于久远的日子以及端午
是我们这个民族独有的印记
艾草依旧年轻
从土壤来到门前
性温味苦，从止血到治愈
苦难的岁月中
我们的身体里也浸润着艾叶的香气
艾香的记忆，辛辣，浓烈
艾香的目光，恒久，深情
那一束束穿越时光的艾草
寄托着先人对辟邪去灾的渴望
艾草倚在我的门眉
温情而依依
似乎是不离也不弃
我用一束新鲜的艾草换下去年的那些
再写下属于这个端午的记忆
剥离
这是六月
风正好，阳光正好
梧桐树的叶子也比以往的时候都更繁茂
可是，粗壮的枝干上，树皮却纷纷跳下来
前赴后继，无比悲壮
然后横卧在地上
还有更多的树皮
大块大块地正在剥离
等待着时机
进行最后的跳跃
树身只余耀眼的白
似乎一切都在错位
新陈代谢的不合时机
撕扯掉脸皮与尊严
我很难猜测这棵梧桐树的动机
或者只是服从身体最深处的呼唤而已
我从这棵树下已行走二十年
看得见树叶看得见绿荫
却不曾注意过它们勇敢的跳跃与剥离
也不曾伫足听过那些更深处的声音
一切自有安排
没有谁能逃脱季节的规律
也没有谁能掩藏住草木的秘密
抑或是生命的另一次重新出发
六月的梧桐树，还有我们
都奔跑在路上
时光昏黄
时光昏黄
一如我微暗的眼神
一起一落间
便怅然已远
远了，便远了
听得那脚步声渐弱渐息
再是杳然
只是每个黄昏
每个有风吹过的黄昏
安静的沉寂的黄昏
会偷偷翻开记忆晾晒
那时的我，那时的声音
那时痛着的青春
回首已百年，妆也遮不住的皱纹
笑里的苦涩
只剩，这眼前昏黄的时光
王利雪，西部散文学会会员，淮北市作协会员，淮北市学科带头人，淮北市读书之星。有诗歌、散文两百余篇（首）散见于《西部散文选刊》《安徽青年报》《中国煤炭报》《淮北日报》《淮北矿工报》《淮河晨刊》《相城》《东阳文化》《八公山文学》《新诗刊》《长江诗歌》《西狐文学》等报刊及微刊，所写征文获省市级奖项十余次。愿在琐碎的生活中，用文字觅得诗意的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