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点击
名家散文名家小说名家诗歌签约作家作家档案文坛资讯
散文天地
生活美文往事回忆亲情友情博文选登东方散文西部散文
生活随笔
情感驿站生活空间人在旅途灯下漫笔报告文学百家悦读时事要闻征文选登文学采风
诗歌星空
现代诗歌古韵新声爱情诗歌伤感诗歌诗歌赏析谈诗论道散文诗页原创歌词
小说方阵
国外小说现代小说都市言情微型小说故事新编讽刺小说
文学评论
小说评论散文评论诗歌评论新书快递文化时评作家访谈
文艺荟萃
网络文学文化遗产作家信札书画世界美术周刊人文关注时事要闻文史博览
校园文学
小学作文初中作文高中作文中考作文蒲公英文学大学作文

林少华:如影随形,曲尽其妙

发表时间:2018-04-18  热度:

 

 翻译家林少华谈文学翻译:如影随形,曲尽其妙

来源:海南日报 | 时间:2018年04月18日 徐晗溪

 

林少华在他的书房“窥海斋”

林少华(右)和村上春树合影

《挪威的森林》

林少华是国内著名的翻译家,尤以翻译日本作家村上春树的作品而为大众熟悉,是中国翻译村上春树作品最多、也是最受欢迎的作家之一。

从1989年翻译《挪威的森林》开始,《刺杀骑士团长》已是林少华翻译的第42本村上春树作品。

《刺杀骑士团长》是村上春树七年磨一剑的突破之作,近50万字的大部头,林少华仅用了85天就翻译完成。今年春天,中文译本一面世,便引起中国读者强烈关注,首印达70万册。4月11日,海南日报记者在海口远程连线林少华先生,为读者讲述作品背后的故事。

村上新作:小说的构思来自柏拉图的“三张床”命题

记者:林先生您好,这次版权和翻译重新回到您手里,有何感想?对以往的翻译策略和文体有调整和修正吗?

林少华:村上作品是我最先翻译的,版权也是最先通过我引进的。加之我的译文本身似乎受到绝大多数读者的喜爱,我就不自量力,产生了想把村上新旧主要作品的翻译一个人包揽下来的念头。以期保持一桩事业的完整性,也好回报读者的赏识和期待。

但事情不可能一路柳暗花明。由于一言难尽的原因,如你所说,自2008年以来我没能如愿以偿地翻译村上新作《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不瞒你说,这曾经让我感到相当寂寞、相当遗憾。

因此,当去年5月4日上海译文出版社吴洪副社长专程飞来青岛,当面告知该社拿到了这本书的版权并请我重新出山翻译的时候,我的兴奋之情难以言表。

记者:这部作品比村上过去的作品更加哲学和形而上学了,您是怎样理解这种风格的?

林少华:理念是整部小说的关键词,第一部的名称即是“显形理念篇”,正文有时释之以“观念”。idea是柏拉图哲学的核心理念。柏拉图由此提出“三张床”命题。

第一是idea即理念世界,乃一般情况下无法看见的世间万物的原型。第二是现实世界,各类工匠、手艺人制造的所有东西都是对万物原型之理念的模仿。第三是艺术世界。这是对现实世界的模仿,由此构成关于世界的虚幻镜像。

在《刺杀骑士团长》里面,骑士团长是idea(理念、观念)的化身,以idea自称;“我”及所有出场人物及未出场人物制造的所有东西自是现实世界。其中免色涉的白色宅邸和“我”发现《刺杀骑士团长》那幅画的别墅,尤其似井非井的地洞或可视之为对idea原型的模仿。而绘画作品《刺杀骑士团长》和“我”创作的所有肖像画又是对现实世界的模仿或艺术再现抑或隐喻,小说第二部的名称即“流变隐喻篇”。

由是观之,整部小说的构思未尝不可以说来自柏拉图的“三张床”命题,或者说是“三张床”的文学演绎。

村上春树:《奇鸟行状录》是村上创作生涯中最伟大的作品

记者:从《且听风吟》《挪威的森林》到《奇鸟行状录》《海边的卡夫卡》,再到《刺杀骑士团长》,您最喜欢村上的哪一部作品?

林少华:以《奇鸟行状录》为界,村上的文学创作可大致分为前后两个阶段。

前一阶段主要通过个体心灵的诗意操作来获取灵魂的自由,即所谓“小资”阶段;而从《奇鸟行状录》开始进入后一阶段。其创作主题转为“介入”,即通过追索个体与体制之间的关联性来争取灵魂的自由。

如果问我村上作品中最佩服哪一部,我会毫不犹豫地举出《奇鸟行状录》。这是一部真正的鸿篇巨制,日文为上中下厚厚三大卷,译成中文都有50万言,达650页。时间跨越半个世纪,空间远至蒙古沙漠和西伯利亚荒原。出场人物众多,纷至沓来而各具面目;情节多头推进,山重水复,雾锁云笼。

更重要的是,在这部作品中,村上完全走出寂寞而温馨的心灵花园,开始闯入波谲云诡的广阔沙场,由孤独的“小资”或都市隐居者成长为孤高的斗士。在这点上,我很赞同哈佛大学教授杰·鲁宾的见解:《鸟》“很明显是村上创作的转折点,也许是他创作生涯中最伟大的作品”。

关于自己:不愿意失去讲台和学生,教书是树人,译书也是树人

记者:在教师、翻译、作家与学者这四种身份中,您最喜欢哪种身份?

林少华:我还是最喜欢教师这个身份。不用说,没有永远年轻的老师,只有永远年轻的学生。而同年轻的学生在一起,自己每每产生一种美妙的错觉:我还不老!常言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莫非近年轻者年轻?

不过作为状态,我则喜欢这四种身份的组合。比如翻译完了去上翻译课,可能正好用上翻译当中的某个句子作例句;写完学术文章去讲日本文学概论,对某个观点的讲述就可能更有深度。另外,写完一篇散文偶尔拿到课堂上趁机显摆一下也很爽啊!其实,如此过程也是一种节奏、一种工作节奏和生活节奏。

所以,在一定程度上我是不太情愿退休的——不愿意失去讲台和学生。

记者:您曾说过世界上最好的事情有两件:一是种树,二是教书。那您是怎样走向翻译家之路的?

林少华:种树是树木,教书是树人。而译书实质上也是树人。至少,刚才说了,译书对教翻译课有直接帮助。此外作为大学生课外阅读的专业性读物,我还译了十本日汉对译本文学名著。由此稍稍延伸,就顺理成章地走上了所谓翻译家之路。迄今为止,已经译了不止八十本书,其中村上作品42本。第42本就是《刺杀骑士团长》。

谈翻译观:好的译作乃是作者之作和译者之译的天作之合

记者:村上春树也是翻译家,翻译过雷蒙德·卡佛全集、《麦田守望者》《了不起的盖茨比》等美国文学作品,您与他的翻译观有何异同?

林少华:2003年初第一次相见的时候有过交流。我说翻译他的作品始终很愉快。因为心情上文笔上有息息相通之处,总之很对脾性。他说他这方面也有同感,倘若不合脾性,就很累很痛苦。

关于翻译,村上有个说法:“翻译这东西,原本就是将一种语言‘姑且’置换为另一种语言。哪怕再认真再巧妙,也不可能原封不动。翻译当中必须舍弃什么方能留取保住什么。所谓‘取舍选择’是翻译工作的根本概念。”换句话说,翻译过程中难免流失原作若干审美信息,同时增添某种审美信息——如何保持二者微妙的平衡,即是取舍的原则或标准。

记者:有人认为您的译本风格华丽恣肆,我们看的不是村上的作品,而是林少华的作品。您怎样看待这种说法?

林少华:恕我冒犯,说拙译风格华丽恣肆未免有失偏颇。我自以为拙译较好地再现了原作文体的三个主要特点:简洁、幽默和节奏感。当然,这种再现顶多做到“较好”,而百分之百是不可能的。

按照村上的“翻译观”,“哪怕再认真再巧妙,也不可能原封不动”。村上还有个说法,译者哪怕再要扼杀自己的文体,也还是有扼杀不掉的部分剩留下来。而剩留下来的一小部分,可能就是译者的风格。

换成我的表达,好的译作乃是作者之作和译者之译的天作之合。即作者文体和译者文体两相融合的产物。融合得好,相得益彰;否则,两败俱伤。

记者:您翻译过夏目漱石、芥川龙之介、川端康成、井上靖、东山魁夷等名家作品,您是如何把握不同作家作品风格的?

林少华:用兵之妙,存乎一心。同样,翻译、尤其文学翻译,用笔之妙,存乎一心。无非因势利导,随机应变,并无刚性操作规范可循。说白了,译漱石则随漱石,译芥川则随芥川,译川端则随川端。如影随形,曲尽其妙。仅此而已,岂有他哉!

(海南大学人文传播学院汪荣博士对本文采访亦有贡献,特此鸣谢。)

 

美文.分享

人喜欢

上一篇下一篇
猜你喜欢
点击加载更多内容  ↓
[!--temp.t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