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眼睛埋在土里
把眼睛埋在土里
偎着 青稞的根系
感受亲人一样的 慈祥
把朴素还给泥土 把澄澈
还给水分 用仅剩的
黑和白 辨别人间的真假或者善恶
下雪的时候 献出白
日落的时候献出黑 用仅有的
善良 给地下的种子照明取暖
把眼睛埋在土里
变成另一粒泥土 之前
长出 月亮一样的光芒
在青海，天空蹲了下来
这里 伸手就可以摘下云朵
启窗就能 迎来雪山
站在六月的麦田里 可以看
大片的雪花在草尖上舞蹈
而站立的河流 以瀑布的形式传出神谕
这里 你可以卸下伪装
在那片澄澈里 光明地行走
可以避开 所有的诽谤和仇恨 狭隘和阴险
黑牛毛帐篷及牛粪烟火 让灵魂通透
清晰的阳光和明亮的雪线 让你痛彻心扉
如果想哭就哭吧 这么蓝的天
没有滂沱的泪水 是表达不完整
你此刻的痛伤 或者幸福
而那些翻卷着的经幡 那些谦卑着的青稞
你得用多深的记忆 珍藏
在青海 天空
会蹲下来 拥抱无垠的高地
拥抱喇嘛和寺庙 拥抱山上的牛羊
和山下的人们 在青海
不要把头仰得太高 倾泻而下的蓝
会呛出你 隐藏最深的伤痛
人间四月
高原上 瘦弱的四月
正紧贴大地 匍匐着
让绿意一寸一寸地挪
从近处到远方 从山下到山上
此刻 我们不适合用绚丽的文字
去描摹那些背着行李 走向远处的人群
不适合 以光鲜的语气
叙述那些孩子 无声的哽咽
从一个孤寡老人 枯井般
空洞 幽暗的目光里
我看到苦难的人类
低于灌木的 有关生存的需要
那些 山间觅食的牛羊 那些
石缝里忙碌奔波着的蝼蚁 以及
双膝插进土里 搜寻生活的
兄弟姐妹们 在人间四月天里
藏起泪水和痛 面对土地弯下腰来
作者简介：向墨，在安静的日子里喜欢以文字相伴。系青海省作协会员。
